我心心念念的,全都是另一个她。
“呵呵,那么,宋叔,您现在是跟您的那个她在一起么?”
“算是吧。只是她得了病了,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年了。蔡先生帮忙找的医院,还帮我找了最贵的病房、最好的护工照顾她,每周我也能有两三天时间去全心全意地陪她。
当初我其实差点就被判死刑,但是也多亏了我一个小学同学,当年在帮助当时蓝党的副主席白泽义,还有现在咱们蓝党青年团的主席龙志翔,到内地来发展组织,听说了我的事儿之后就马上联系了当时正在首都的蔡先生帮我斡旋,后来就从荆楚把我保释了出来——我当年在首都被抓的,后来却被押送到了荆楚。
我也就是从蹲大狱的时候,开始馋上槟榔这玩意,这玩意在大狱里比香烟值钱,而蔡先生为了让我在里面待得稍微好点,总托人往里给我送槟榔。
我其实不太喜欢蓝党本身……
当年我的那个女人被那个小经理出卖给那个退休老军官后,那个老厌物一直把她当成是发泄工具,甚至还找了几个人来一起玩弄她,甚至后来有那么几次,还要我在一旁看着助兴——那些人也确实因为此,帮助那个小经历开辟仕途、升官发财,也给我在首都找了个很好的工作……
但我觉得恶心;
其实我当初只杀了那个老军官一个人,而当时参与折磨我的女人的,全都在各省各市混得很开——当年他们是红党,现在全都转投到蓝党旗下。
所以我对这帮人觉得恶心。我唯独很感谢蔡先生,所以,我也一直觉得我只是蔡先生的人,我不是什么蓝党的人。”
“看来,蔡叔叔还真是个宅心仁厚的人。那个小经理后来怎么样了?”
“他?”
宋默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后来倒是还留在红党里,后来还当上了电力公司中州省分部的总经理、以及中州省行政议会的议员,但是在我出狱之后的第二年,那家伙在家里因为煤气泄漏,中毒身亡了,”之后,宋默宇还很刻意地补充了半句,“完全是个意外。”
正在我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他那边突然打来了一个电话,我在等着他接电话的工夫,便也顺着就把自己要问的问题给忘了。
我其实有点不理解,除了他自己比较后悔的因为自己的心理障碍而没好好的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之外,在自己心上人所遇到的这两段比较糟糕的感情经历之中,难道他自己就没想过做点什么吗——大白鹤上学的时候,特别特别喜欢的色情小说类型,便是那种以男主角暗恋多年的女主角被某些禽兽败类诱拐或者强奸的剧情,我感觉今天我所听到的这个故事,如果改编成小说,一定至少会受到大白鹤的喜欢:大白鹤在那时候,也是被我们整个宿舍群嘲的,但是他那时候却说过一个让人乍一听摸不着头脑,但是细思之下却似乎很有道理的话:
“我本来就喜欢这种剧情,我跟小C咱俩之间的情况你们也都懂;二来,我一直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男主能鼓起勇气把女主给睡了,或者这个时候鼓起勇气去把那反派或者男二的其他女人都给睡了,那你们觉不觉得,其实站在所谓的反派或者男二的角度,这个时候男主才是所谓的黄毛或者第三者?”
这个观点说出来之后,我倒是没觉得什么,一个寝室里的室友倒是冒了一脑门儿冷汗:
“我操,别人看绿书都是觉着恶心、或者享受变态快感,合著大白鹤,你小子搁那卡剧情BUG呢?”
“听着不对劲啊……我本来下次”大锅饭“,我还寻思背着我家妮妮跟你家小C做一次,我馋你家小C身上的肌肉块儿和那俩结实的”大馒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听完你这话,我这辈子都不敢打你家小C主意了,我花心但是我可不想让你粘上我媳妇……”
“秋岩,你可当心点儿啊!毕竟小C要是能怀孕,她给你生的孩子估计都能凑个梁山水泊了;这要是你将来有了自己的女朋友,那还得了?”
……
我在想起当初晚间睡前这些胡闹话的时候,又不免把大白鹤的话套用在宋默宇身上。
且不管大白鹤的话到底是不是玩笑,我想对于宋默宇的那个女人,若是在那个厨子被判死刑的期间,真的愿意给宋默宇献身,那说明这个女人对宋默宇可不是没有爱意和性欲的,那如果当时宋默宇真的能咬牙下定决心去睡了她,无论对于是那个厨子还是后来那个电力集团的小经理而言,他或许才是那个折磨人的且赶不跑又打不动的第三者,而且,在那后来的很多事情也确实不见得会发生——至少我猜他应该不用去杀人了。
“……如果男主能鼓起勇气把女主给睡了,或者这个时候鼓起勇气去把那反派或者男二的其他女人都给睡了……”
而想到这里,我自己却不知为何,又把老白的那句话,又在自己的脑子里过了一遍。
当年的宋默宇似乎确实还是太懦弱了,但是这似乎又不对:一个国内前五的大学毕业的硕士研究生,一个能自己组装出一把狙击枪、自己提纯剧毒还策划了一场刺杀的人,就算是个懦弱的家伙又能有多懦弱呢?
在此刻,我却觉得,他的懦弱似乎又不止来自于他本身:
好多人把红党比作一个腐烂掉的酸臭恶心的西瓜,又把蓝党的那些所谓的心怀苍生的精英新秀比作新鲜的酸甜可口的蓝莓,听了宋默宇的故事,在我脑子里却出现了一个场景——有一只无主无形的手,在从那只西瓜上面一点点把西瓜的腐瓤剜下,然后在上面用磷酸钙或者胶质把那腐烂掉的果沙一点点包裹起来,弄成看起来很好吃的蓝莓的样子,而那蓝莓的“可口”的“酸”,似乎本来就是那西瓜“恶心”的“酸”。
于是原先的西瓜不再像个西瓜,尽管剩下的还算新鲜的果瓤还保持着原先的形状,并且至少还能吃;而那一颗颗蓝莓虽然看起来光泽亮丽,也不乏确有真正的蓝莓含在其中,但大多数的内里却仍旧是烂的,看起来再漂亮,吃进肚子里也早晚会让人生病。
那究竟那只无主无形的手,到底属于谁呢?
而懦弱的,又只有宋默宇自己么?
宋默宇的电话打着打着,突然捂住了话筒,然后立刻转头看向了我:“小伙儿,你跟蔡姑娘今晚的梁子,真不准备今晚化解了?小两口没有隔夜的仇,但是你要是就想这么就回去也行,我马上开车送你回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此刻我已经完全不再对蔡梦君今晚的表现那么愤怒了,而且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跟她说开了好: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而从今晚开始我必须保证蔡梦君跟我是一条心的,且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爱我的,她也不是水性杨花的那种女孩。
于是我点了点头道:“您还是先带我回梦梦她们宿舍楼下吧,我还想跟她说会儿话。”
“嗯,还行,呵呵,你小子还是个有良心的。”
紧接着,宋默宇松开了捂住电话话筒的手,对电话那头警惕又隐忍地说道:“那谁,你们先别动哈,先等一会儿,我这边马上带着小何兄弟回去……嗯,就这样。”
这个时候,宋默宇的电话才引起了我的注意,但我也没开口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结合我马上就要看到的场面,我猜测,此刻打电话给他的,应该是蔡励晟在Y大校园里安排的自己信得过的、来专门保护蔡梦君的蓝党特勤处的便衣特勤。
再这之后,我也在没怎么见过宋默宇了。
我之后再跟蔡梦君出去约会,也都是蔡梦君自己开车或者我开车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