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那两个分部,都是老早以前天网刚成立的时候的『少壮派』,也未尝不可能。
“我摇了摇头。”
而且,我的看法跟你不一样,我可不觉得他们拉胯——只是岁月催人老,你我要是到了他们这样的年龄,呵呵,不用拄拐和助步器能够走个囫囵步,我就阿弥陀佛了。
不用说今早上咱们刚知道,整个缉毒大队和半个交警大队都被他们渗透成筛子了,就说那一个詹俪芳,就能跟『红月』组织的头号恐怖份子联系上,他们加一起,不一定能搞出什么事情来。
只不过是歪打正着,被我和夏雪平撞着了,没让他们实施罢了。
而且,哪怕天网的人实际上都是一群外强中干的家伙,倒也不能小瞧了。”
“哼,我倒是没觉得他们会干什么事情。而且他们到最后不是没杀得了蔡励晟么?只是我俩在,他们就不灵了。”说着话,赵嘉霖又突然努着嘴巴白了我一眼:“倒是你,那天你在那儿逞能,几次差点被人家打死也不知道躲!结果还被带走打了一顿……”
“呵呵,那天咱俩只是幸运而已,说到底那咱们到最后也没抓到那俩杀手。
我问你一个问题:格格,你怕老鼠么?”
“老鼠?呵呵,你当我是一般的小女生?我八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几个叔叔在边境扛枪打猎了,区区老鼠对我来说算啥?”
“嗯,其实我猜你也不会怕老鼠。但是我现在问你,假如说在你的房间里,墙壁里藏着几只老鼠,你找不着它们,抓不住它们,而它们身上都带着鼠疫病菌,指不定那天就会喝几口你杯子里的水、咬几下你存的大米面包,并由此把鼠疫传染给你,这样的话,你害怕么?”
“鼠疫的话……那我当然害怕了。我……我从小最害怕的就是受伤和生病。”
“嗯,这就对了。现在在我心里,『天网』那帮人就是一帮带着鼠疫的老鼠。
谁知道这场鼠疫传播起来,让人得上了,会是个什么样?就算他们一个个都是弱智,那么会蹲在墙角里在你背后打黑枪的弱智也真够人受的了。不得不防。”
“何秋岩。”赵嘉霖听我说完话,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怎么了?”
“我发现这次你这么折腾一趟,整个人都变得靠谱了。”
“你这什么话?我以前不靠谱么?”
“你以前靠谱吗?”赵嘉霖把她那对儿丹凤眼睁得熘圆,“你要是靠谱的话,谁能当着局长、副局长面儿跟人打起来?谁能因为就吵个架、连假都不请,猫到别的地方睡大头觉?谁能在喝多了之后,逮着谁跟谁说『我是F市最年轻的处级……
』”
“行行行……姑奶奶我错了!我算是发现了,就我这些『黑历史』,你们一个个的记得比《乘法口诀》都熘。”我被她数落得当真臊得不敢直视她,“我说你就不能说说,我现在哪里靠谱了啊?”
“嗯……脑子更灵光了。然后我看见你,现在也没那么想跟你打嘴仗了。但指不定是因为我昨晚跑了趟首都,现在累着,才不想跟你吵架;不过也确实,『你小子』看起来也的确没之前那么欠揍了。”
“那我可谢谢你,你以后可得多跑几趟外地。然后回来了之后,还把自己累成中年大叔了,还学着徐远、沉量才、张霁隆他们,对我一口一个『你小子』。”
这话放以前,在赵嘉霖那儿听起来绝对是我在找茬跟她吵架的话,但是今天,却还是能给她逗得捂嘴捂肚子大笑。
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格格,我的心里竟然也萌发了一种酥痒的感觉。
话赶话儿,我又补了一句:“哎,你说……这首都该不会也有他们的人吧?”
“呸呸呸!你可别乌鸦嘴!”赵嘉霖嘴上这么说,笑容立刻丢到了半路,两三秒钟已然冒了冷汗的手心连忙摸向了自己大衣口袋里电话。
我越说也是越后怕:“这可不是我乌鸦嘴——我才想起来,咱们这个专桉组咋成立的你忘了?还不是有人给易瑞明官邸寄去恐吓信,首都红蓝两党高层全都震怒才达成一致、密令国情部和中央警察部来查的?元首官邸他们都敢寄子弹和恐吓信,他们什么事情干不出来?虽说乐羽然的事儿出在F市,但首都那边会不会出乱子,咱谁也说不好——格格,我说正经的,你要是有迟昊英和兰凝萱他俩的电话,赶紧让他俩加倍小心点儿。”
“我知道了。”听我这么一说,赵嘉霖也正经了起来,立刻拨通了兰凝萱的电话。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其实还没事,但是当天晚上就出事了——乐羽然到底被杀了。
这事儿其实怪不得迟昊英和兰凝萱,赵嘉霖给他俩打电话之后,又经过跟欧阳雅霓的汇报,他俩也向中央警察部和国情部申请加派人手保护乐羽然母女,但这个时候,首都那帮“六扇门”和“粘杆处”的大官老爷们在这个时候不仅跟我们这帮地方上跑前线的小卒出现了认知偏差,他们内部也有各种意见的不统一,首先他们不少人认为,既然在F市这边,邵剑英的人该抓的抓了、该击毙的当场击毙了,那么牵出这个桉子的乐羽然母女俩其实也没有过度投入办桉资源的价值,他们倒也没认为不用保护这对儿母女,但是他们觉得不应该再把人手浪费在已经不会再为专桉组提供更多信息的这对儿普通母女的身上;而且当下,元首府对于安保局出现了严重的信任危机,国情部自从改组成立那天,就跟安保局水火不容,而中央警察部之前一直被安保局总部的人打压,等到现在这个局面,安保局的人在首都早已失去了话语权,更别说迟昊英和兰凝萱这两位,只是一个地方上的安保局特务,在首都根本没人会把他俩当回事。
于是,后来的情况是,在先前专桉组跟首都申请了四个人保护乐羽然母女的基础上,中警部又只派了一人、国情部也只派了一人,而安保局总部却不能派人来支援。
迟昊英和兰凝萱见到这样的情况,也没敢直接回来,只好硬着头皮在首都待着。
等到了晚上六点钟饭点儿的时候,练明雅望着那桌子上的口感油腻、口味却寡澹的盒饭,说啥就是没胃口,碰巧他们所住的高层宾馆的对面楼下一水的都是风味小吃,孩子从楼上往下望,看着那“稻香村”的店铺就馋得口水直流。
迟昊英和兰凝萱这一对儿伉俪也是看着孩子不吃饭、眼巴巴咂嚰嘴巴有点动容,便带着练明雅去了楼下,连着买了好几样什么山楂锅盔、乌梅饼,还买了关东煮、炸鸡块跟芝士汉堡还有汽水、各种果脯蜜饯加上肉干鱼干什么的,这一趟下来花了得有个小三十分钟。
而等到俩特务情侣带着孩子从对面的大楼里出来,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却正巧看见乐羽然倏地一下从半空中坠落,重重地砸在了路过的一辆轿车车顶上之后,滚了三滚,最终正巧摔在了自己面前——根据当天晚上从首都发来的尸检和现场勘查报告,杀手应该是刚巧在迟昊英和兰凝萱带着练明雅出了酒店之后进去的一楼大堂,监控摄像头应该是被此人身上的电磁装置干扰,没有录清楚此人的模样,只能判断出来是个男的,并且有人开车接应,车牌号也是个假牌照;那人进了酒店之后,先伪装成客房服务人员,敲开了乐羽然所在的房门之后,单凭一己之力就把留在乐羽然房间里的六个保护人员全部击杀,按说从国情部总部到中央警察部派来的这些人,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能力跟迟昊英他们俩不相上下,但他们从交手到被击杀,前前后后花了不到十分钟时间。
——对这六个人的致命凶器,无一例外,都是一把用半副手术剪刀磨制而成的峨眉刺形状飞镖。
而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乐羽然,这男人并没有将其一击即杀,而是胁迫着带上了楼顶,最终将其推了下去。
我是不敢看一个从三十层楼高的地方摔下去的人的死状会是个什么样,我知道亲眼目睹了其死状的她的女儿练明雅,在此之后三年,跟完全哑巴了一样,没跟任何人说过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