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让他别乱说话,但谁知道他把自己彻底弄没法说话了,所以你说他的死跟我有没有关系呢?你可以自己判断。而且我还能告诉你,如果真是我出手的话,那你放心,这档子事情可能没个十年八年的,都不会出现在你的笔记本里,而最后就算是被你们查到了,查到最底,这事情从法律上也跟我张霁隆没关系,你明白吧?”
作为朋友,我还真挺佩服他的,居然有这样的手段;但作为一个警察,我又的确感到了挑衅十足的意味:“我明白,当然明白。只不过我还是不太清楚,霁隆哥,那个什么『六耳猕猴』、『活仲达』,这也是你们隆达集团在馨婷注资之后的秘密之一么?”
张霁隆再次沉默了,而且这次沉默了将近十几秒,十几秒过后,我都以为是自己信号不好的时候,他才说道:“秋岩,这事儿,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但是我现在肯定不能告诉你,而且不管怎么说,这跟你现在查的东西都无关。”
随即他又岔了个话题,而且因为我的急切心绪,这话题还真就被岔过去了:
“这么着吧,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信不过我,对吧?毕竟练勇毅给我打了这么长时间的工,而且他也是在我离开他家之后两三小时后自杀的。”
“没错,我也实话告诉你,霁隆哥,我现在其实对谁都不能完全相信。”
“嗯,这样挺好的,秋岩,对所有人都能保持猜疑其实是件好事啊,这说明你成熟了。那这么着吧,既然你都能把电话打到我这来,那我也表个态:我不管练勇毅她媳妇和闺女在龙庭这住多久,只要她在,那么在这段时间里,只要是在宾馆里面,我都能保证她们母女俩的安全,至于她出了宾馆、或者等你们对她的保护期一过,她们就得自求多福了。这样你说行么?”
“嗯,那我就谢谢霁隆哥了。”
“哈哈,客气。”
张霁隆笑了笑,紧接着,却换了一个严肃郑重的口气:“不过啊,秋岩,我到倒有句话得提醒你。”
“你说。”
“你和你的那些同事也都得小心点,我听说尤其是现在赵三格格也在跟你一起调查,是吧?你们得多加小心。练勇毅这个人复杂得很,他给我打工,我也都说不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前都干过什么。但是,因为这个人的贪婪与管不住好奇心的性格,可让他得罪了不少人。就算是他不自杀,我早就觉得,他也得被人干掉。你现在又继续查他的事情,又把他遗孀弄来了,你可小心点自己别被人盯上。”
“呵呵,”我不屑地笑了笑,“霁隆哥,其实我早就被人盯上了,不过也谢谢您的提醒了。”
挂了电话,回到房间,我便又安排了起来:让其中两个制服警把冲锋车开过来,然后其余的人,包括我在内互送乐羽然母女前往龙庭宾馆,虽说前后也就一个街区的距离,但我还真不想在这段小路上再横生枝节。
等所有人穿好了衣服,我便走在头前,让乐羽然跟在我的身后,背后跟着赵嘉霖,然后是申雨萌拉着还在戴着耳包听儿歌的小练明雅,其余人分别并排跟我们一起走着下了楼。
一推门,眼看着一辆冲锋车驶到了宿舍楼门口,那个比较焦躁的制服警从副驾驶位上下了车,并帮着我们拉开了车门等着乐羽然和练明雅上车,嘴里还故意用着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叨咕了一句:“哼,总算要把这娘们儿整走了。”
他说完之后,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擤了擤鼻涕,然后走到了赵嘉霖的身后把废纸团丢掉。
我勉强一笑,转身看了看乐羽然,微笑着一扬手:“您请把,乐女士。”
乐羽然依然是有些忐忑地看着我,她身后的赵嘉霖见状,也走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后背,对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乐羽然抬脚踏上冲锋车的车舱边沿。
却就在这一刹那,突然从半空中响起一道有点发闷的、如爆栗一般的响声——
“啪!”
来不及多反应,我和赵嘉霖觉着不对的同时,各自的右手已经从大衣里面掏出了手枪,并往四处看去——结果一回头,眼见刚才丢鼻涕纸后整挡在乐羽然身侧的那个制服警的太阳穴,已然被子弹打穿了个涌着黑血的窟窿……
“不好!”我大喝一声,赶紧先把正准备上车的乐羽然往车上推……
而赵嘉霖那边见势不妙,直接拽着小练明雅的另一只小手,拉开寝室楼的大门就往回走……
而在这个电光火石之间,又跟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响:“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