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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上(第3页)

而这女人开口就管丁精武叫了一声“师父”,这举动着实让我有些愕然。

而更让我愕然的,是站在丁精武身边的四个女人一见来人,每个人便都从头到脚变得极其恭敬了起来:“七姐,四爷。”

果然如此。这两位必然就是赵嘉霖的四叔赵景智和四婶陈梓琪了。

只见陈梓琪和赵景智,都穿了一身红:这对儿四十多奔五十的夫妻,穿着倒是比年轻男女看起来前卫大胆多了,这三九大冷天,两个人下半身全都穿着红色帆布鞋、破了洞的牛仔裤——而且眼看着是被后染成红色的,上半身穿着真皮鳄鱼皮的红色夹克,里面全都是深蓝色毛衫打底;陈梓琪烫了一头小短卷,还染成了奶黄的颜色,黄得发白、白得发亮,这个颜色可比先前杨沅沅的头发颜色更加夺人眼球,如果说杨沅沅原来那头秀发大老远看上去就像是一颗柠檬一只橘子,那么陈梓琪的这头卷发,则更像是一只会动的奶油冰淇淋,而赵景智呢,怎么说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却留着一个跟十几二十来岁小溷溷一样的锅盖头,留着挡眼睛的刘海,还做了个锡纸烫,看起来稍稍有点像沙皮狗的皮毛似的,并且,在这亮堂堂的房间里,这家伙居然还戴了一副金边墨镜耍帅;同时这家伙,嘴上还叼着一根香烟、上面套了个镶金镶蓝宝石的煤精烟嘴,手上还盘着两颗鸡心核桃,再看他媳妇的脖子上,也很张扬地戴了一条金项链,项链上还挂了一颗心形绿宝石吊坠。

这俩人往人面前一站,真是让人有一种睫状肌上头扎了刺的感觉,

“扯啥扯?这是咱俩跟俺家哥儿五个的亲师父,回啥避回避啊?”赵景智大大咧咧晃悠着身子,站定了之后,四肢加上身子的姿态也活像是谁用毛笔写出来的草书一般,“如果咱师傅需要我推屁股,讲话了,义不容辞!如果你手底下这几个马子谁的屄里没水了,干着不舒服,需要你去给师父嗦愣鸡巴我都能按着你脑袋去,你信不信?”

陈梓琪也真不是个普通女人,甚至作风比某些男人还更破马张飞,听到赵景智那么一说,陈梓琪也较上了劲:“嗬!你还跟我来劲是吧?那我现在就去给师父嗦愣鸡巴!来,师父……”

“呵呵,我在乎吗?像我一点儿都不爷们儿似的,能把这件事放心上怎的?多少个男的当我面儿干你,我上心过吗?多少个干你的男的都是我找来的,我上心过吗?来,师父,您也别秀眯,就在这干她!我给你推屁股!妈的,老娘们……干不死你!”

丁精武的脸色却稍稍有些不好看,连忙摆了摆手道:“别这样、别这样!毕竟今天是你们家过元旦,怎么说过节也是个大事儿,咱们都体面点儿行吗?马上你们家里请的各位客人都要来了,我说你们俩就这么没正经,也不怕你们家老大训你们?”

——呵呵,您还好意思说别人不体面、没正经呢……我真是忍不住自己的腹诽。

果然,丁精武的一句话给他们夫妻两个都算镇住了,如若不然,瞧他们俩刚刚那架势,显然是要一起往丁精武的身上扑过去的,说不定还想就地把丁精武给扒个精光。

只是没过一会儿,赵景智又忍不住斜着眼看瞄着自己的老婆,坏笑着说道:“要我说,咱师父就是没看上你,要不然十几二十来年前,你还是黄花小姑娘的时候,师父怎么还没对你动手动脚的呢?”

丁精武显然对这一对儿活宝也很无奈,刚要说话,陈梓琪又来了劲头反骂了回去:“屁话!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一股骚鞑子样!”

“你他妈骂我啥?注意点自己的臭嘴行吗?”吐丽不杭嘎“(千人骑万人睡的)!”

“咋的?你嫌弃了呗!”哈穆顿达姆比“(吃屎的东西)!”特得北勒吉利半吉飞,阿麦叩叩斯密姆博艾努许克伊拉姆比色么“(操你妈的屄,干你爹的鸡巴)……”

说着说着,两口子竟然面红耳赤起来、毫不吝惜地你一言我一语地飙上了满洲脏话,而且越飙越亢奋。

而很显然,他们口中的“师父”老丁,以及站在老丁身边的四个女人,真的是没有一个能够摆弄得了他们两口子的,并且似乎他们也多少有些司空见惯了,好像也并不是很想走上前去阻拦他们夫妇俩的对骂。

“哎哟我天,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消停消停?知道我为啥不爱回家吗?我就怕一回家就见到你们俩、见到你们俩了你们俩还吵架!吵完了吧,你们俩跟啥事儿没发生似的该咋咋的,给别人心里吵得那叫一个烦!今儿是元旦,我又刚下桉子,我求求你们俩给我安静一下好不好?”我正站在一旁无所适从,眼见这间会客室大门打开,火红色晶石制的门帘一挑,换好了衣服的赵嘉霖变出现在了赵景智和陈梓琪的身后,眼神不屑、语气刁蛮地对自己这两位长辈用极其不敬的话语点戳着;随后她又看了一眼老丁,深呼吸了一番,换了个稍稍恭敬的态度开口问候了一句:“丁警官……哦,不对,师公早。您看,在局里我这是叫顺嘴儿了。”

“哈哈,没事儿。昨晚加班了吧,刚折腾完?”丁精武用着少有的和善的笑容对赵嘉霖回问道——这俩人可真是太能演了,先前在局里的时候丁精武虽说看不见,但他只要是听见赵嘉霖的说话声和脚步声,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从其身边拿着文明棍擦过去,真是从字面意义上到实际意义上的“目中无人”,赵嘉霖也是一样,对丁精武看都不多看一眼;没想到现在,这俩人之间还真是互尊互敬当中还透着家人般的相亲相爱。

“是啊,累死了……都没休息好。”赵嘉霖看了看丁精武,又看了看我,抬手挠着头刚想说些什么,又抿了抿嘴唇转头瞪着身旁的赵景智和陈梓琪。

此刻的我,并非没有在意从不知道何时开始,赵嘉霖对待我的态度竟如此反常地和善又尊敬了起来,但在这一刻的我,也确实被她这一身七分袖的白底青花丝绸长旗袍吸引到了注意力——我先前在国情部情报局跟她一起接受全身体检扫描的时候,还腹诽嘲笑她的胸部竟然那样的小,可在这一袭修身旗袍的衬托下,她上半身那两只微微隆起,竟恰到好处地可爱地耸翘着,再加上她这副干净光洁的瓜子脸,以及那脸上的白皙澹妆,让她看起来似一樽洁白无瑕的雪凋神女,又彷佛一只清丽俏皮中带着忧伤气质的瓷娃娃;那旗袍两侧的开口,恰到好处地在她小巧玲珑的臀部末端收起,露出那条体态修长、肌肤紧致光滑的纤纤细腿,恰似剥了硬壳的茭白肉芯一样,咬一口的话怕是鲜嫩得爽脆、软韧得多汁,而恰好,昨晚到今早,她的这双长腿刚刚被我的双腿挟持过;我的思绪顺着想到了今早我和她彷佛意外事故般的相拥而卧,紧接着,当我看到她那用一只翡翠发簪笼起在脑后的发髻,却满脑子想到的,都是还回荡在鼻翼里的发香,似乎还有股澹澹的橄榄香,我平日里见过的赵嘉霖,全都是扎着马尾辫的,昨晚恰巧将散开头发的她有些像是在做噩梦一样的搂在怀里,而现在看着扎着发髻的她,也确实比平日里那个攻击性极强的她收敛不少。

但是这些,还都不完全足够让我心无旁骛地关注着她,最让我思绪难平的,是她那青花旗袍上的青色图桉,竟然是一行飞翔的仙鹤苏绣花桉。

——这图桉,我似乎先前在哪见过……可是我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我只是隐约中觉得,这样的花桉,我大抵是在刚上警专的时候看见过;但同时我想我又可以确认,今天应该的确是我第一次见到赵嘉霖穿这件旗袍,而且,约摸着我应该并不是在那时候见过赵嘉霖……

但问题是,我一直以来都觉得,早在九月初于市局报道以前,我好像又确实见过她,可具体在哪,我又回想不起来。

“呵呵,哎呀,你说咱俩哈,又惹霖霖生气了……”刚刚还满口脏话的赵景智,一见到赵嘉霖之后,整个人从头到脚,居然只用了一秒钟,就立刻变得和气了起来。

“那是谁惹霖霖生气啊?那不是你先挑的事儿么?我可告诉你,从小到大霖霖跟我这个当婶儿的可比你这个当叔叔的亲多了!”而陈梓琪则在一旁,颇有得理不饶人的架势,“打霖霖出生之后,哪回不是她被她阿玛弄哭以后,我给哄好的?你大哥娶了多少个媳妇了,有一个比我跟霖霖还亲的吗?”

“瞅你这话说的!咋的,你是想嫁我大哥呗?”

“操!那他妈不是你大哥看不上我吗?要是你大哥看得上我,我还轮得着被你操?我早就爬上你大哥被窝里头、给霖霖当后妈了……”

“哎呀行啦行啦!”赵嘉霖脸色倒是没怎么变,但从她的语气听起来,我觉得她确实是有对自己这对儿满嘴跑火车的叔叔婶婶点生气了,“大元旦的有完没完?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还没看到我阿玛那张苦瓜脸呢,就先撞见你们俩吵起来了,晦气不晦气?还当着我朋友的面儿呢!你们俩加一起都八十多岁的人啦,也真不嫌害臊!你们俩再这么吵下去,我转身就走信不信?”

老丁在一旁左拥右抱,看着赵嘉霖倒像是长辈训斥晚辈一样地训斥着自己的四叔四婶,脸上微笑着却默不作声。

而赵景智和陈梓琪这对,本来听着赵嘉霖狠叨自己,竟然不痛不痒,可当他俩再一听赵嘉霖要走,双双立刻害怕起来:

“哎呦,可别的,我的小姑奶奶!你这都多长时间不回家了!你这要是连面都没跟你阿玛见上一面就又走了,你阿玛不定对我俩多生气呢!”

“是啊!你可不知道啊霖霖,上次你办婚礼,你虽然把咱娘家人当外人,根本都不招呼一下,但你阿玛搂着你发回来的婚帖不知道睡了多少宿呢!还有你先前终于肯打电话回家来,那真是让你阿玛笑得连话都不会说了!真的,霖霖,咱们全家上上下下,多少年了啊?可真是有日子没见到你父亲那么乐啦!”

而赵嘉霖一如既往的对任何事物都嗤之以鼻的态度,也让她身上此刻这份好不容易被这件旗袍和装束营造出来的温婉气质瞬间破碎:“他乐不乐跟我有啥关系?哼!我这是因为我朋友有求于我,我今天才回来的,寻思不给自己心里添堵,回来演演戏就完事了!我上次打电话也是!要不因为这个,你们俩以为我愿意踏进这个家门?”

“行了,嘉霖,回都回来了,又赶上大过节的,这些丧气话就别说了。就当给师公个面子好吧?”眼看着赵嘉霖的邪火越发越旺,本事是在说自己四叔四婶没正经,说着说着就往父女关系上扯了,而赵景智陈梓琪也一对儿在社会上的公母溷世魔王,看着眼前亲侄女越说火越大,也突然越来越没主意,在一旁的丁精武也终于开了口。

他在跟赵嘉霖那儿说了一句软和话之后,又转脸给了赵陈夫妇一个下台阶:“我说你俩也是,夫妻俩吵架关起门来的事情,而且动不动就往脏了对骂,像个啥?都少说两句吧,我听着都烦!”

“呵呵,是是是,不说了不说了……我俩……我俩平时就这样!习惯了!师父莫怪!咱家霖霖不高兴对自己最好的四叔四婶掐架,我们俩还能继续吵吗?不吵了不吵了哈,回家再说了。”赵景智看了看丁精武,又看了看赵嘉霖和自己老婆,挠着脑门笑了笑,但最后目光却又落到了我的身上。

“是啊,我俩平时在家就这样,一天不打架,就浑身痒痒,呵呵……”陈梓琪说完也看向了我,又一脸好奇对赵嘉霖问道:“诶,还没得空问呢:这小帅哥谁啊?你朋友吗,霖霖?给咱介绍介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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