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不敢在工事外逗留,也已管不上陈夫人的闲事,急忙转身,一边命令士兵备战,一边亲自上马,提了梨花枪在手里。
陈夫人见状,急忙撒腿就跑,冲着宋军冲锋的大队人马迎了上去。
一马当先的杨文广定睛一看,却见是陈夫人,怒不可遏,拿枪一指,喝道:“你这不要脸的贱婢,不仅还是我无数兄弟的性命,还使得我母帅蒙尘。今日不将你碎尸万段,何以告慰本将死去的八姑奶奶?”
一边说着,一边挺枪就要刺去。
余靖急忙拦住杨文广道:“少令公,少安毋躁!”
杨文广道:“安道公,你有所不知,这女人蛇蝎心肠,岂是善类?恰好今日自己送上门来,末将若不将她一枪刺死,如何平息这心中的愤懑?”
余靖道:“少令公,若其果真居心卜测,又何必越过工事,直奔我军阵前而来?她此番不顾安危,迎面投奔,想来必有缘由!不如,暂且留她一条性命,待押回邕州,审问个仔细,再做决断!”
这时,陈夫人忽然跪在了杨文广的马前,恳切地哀求道:“安道大人,少令公,小女此番投奔,绝无二心,恳请二位大人收留!”
杨文广想了想,觉得余靖所言在理,便对左右道:“来人,快将她绑起来!”
就在几名士卒在捆绑陈夫人的时候,陈夫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朝着杨文广和余靖的身后扫了过去。
只见宋军人马齐整,旌旗如云,除了甲胄鲜亮的禁军勇士之外,更有穿着玄色战袍,手持短枪的武士。
汉僮混杂的军中,绣着“黄”字的大纛亦是迎风招展,宛如在海洋里翻腾的浪花。
黄峒?陈夫人吃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除了狄青北归时留在邕州的禁军和萧注招募的厢军之外,原来还有黄峒的人!
自从在迁隆寨一战之后,穆桂英出于母女情深,主动当了侬智高的俘虏,峒主黄守陵兄弟和军师石鉴一道,率兵追出几十里地,不及而返。
后在石鉴的进谏之下,称峒主如今已经得罪了大南国天子侬智高,万不能再独善其身。
为黄峒苍生计,为天下计,不如归顺大宋,合心协力,剿灭南国,共襄盛举。
如此一来,或许还能救出穆帅。
黄守陵兄弟二人一合计,觉着石鉴所言确实在理,且不说其他,如今邕州知州萧注,也算是个仁厚之人,若是能与他合兵一处,必能得大宋天子的高官厚禄,远胜在这荒蛮之地耕种。
黄守陵便下令,三日之后,率三军上下,拔寨而起,往邕州迁了过去。
萧注上任不久,正想笼络人心,收聚势力,见黄峒举寨来投,岂有不纳之理?
当即令人收编峒民,安抚军队,又写了奏章,上书天子,乞封黄守陵。
不一月,东京城里来了圣旨,暂封黄守陵为黄峒酋长,协守邕州,如有战功,再行封赏。黄守陵自是喜不自胜,把峒兵全交由萧注掌管。
有了黄峒的人马,邕州士气大振。
三十六峒之中,亦有许多小峒,一听黄守陵归附,也纷纷朝着邕州而来。
一时之间,萧注麾下,已不输狄青在时。
萧注自忖,此番人马齐备,切不能坐视大南国休养生息,要不然归仁铺之役的劳苦,便要付诸东流了。
他令杨文广、余靖二人各率三千汉兵和僮兵,直扑横山寨而来。
虽然横山寨在杨梅的打理之外,也是外坚寨墙,内敛峒兵,人马军士已在七八千之上,可面对萧注的万余人骑兵突袭,还是显得有些不能支撑。
“取本姑娘的宝雕弓来!”
杨梅手搭凉棚,朝着阵前一望。
只见杨文广如同杀神一般,张牙舞爪,纵马驰骋,气势如虹。
眼看着再不作出一些决断来,横山寨之前的那些工事,便要让宋军席卷踏平。
杨梅顿时大喝一声,取了雕弓在手,搭上羽翎箭,瞅准了杨文广的胸口,弓弦应声而起。
上一回,杨梅与杨文广战于邕州城外,也是用弓箭取胜,赢了杨文广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