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宜孙一下胀红脸。”他们都是禁军精锐!虽然乱了编制,但补到军中还能打!”
“他们已经被贼寇吓破胆,”
张亢毫不客气地说道:“神臂弓再锋锐也要人来拉,军中士气全无,纵然上战阵也只会一哄而散。”
刘宜孙道:“为何聚赌?”
“若不如此,哪里还有士气?”
张亢道:“只要能振作士气,别说是聚赌,我还告诉他们,攻下江州可以大掠三日。”
“张兄,我们是官兵,不是--”
“他们便是匪吗?”
张亢打断他,压低声音道:“岳逆大营的军纪你恐怕比我更清楚。两军相争,争的是道义吗?那还打什么,大家选个圣人出来不就完了?刀枪之间、生死之际,道义能替你挡箭,还是能替你多砍对手一刀?”
刘宜孙沉默下来。
宋军接连三场惨败,大批军官被贼寇击杀,这些溃兵有的整个军都被打散,军都指挥使、营指挥使,直到都头、副都头这些低级指挥官都尽数战殁。
幸存的军士虽然大多没有受伤,但士气全无,随时准备拔腿逃跑。张亢把这些都头召来聚赌,刘宜孙才从他们空洞的眼眸里第一次看到神采。
张亢踢开一堆杂物,用手在土中挖了片刻,摸出一口酒瓮。刘宜孙怔住了:“真的有酒?”
“这是过年时我从犒赏的大车上偷的,足足五斤。”
说着张亢揭开泥封,饮了一口,然后递过去。刘宜孙的脑中乱纷纷的,捧着这瓮偷来的酒不知所措。
“你是指挥使,上了战场要靠他们冲锋陷阵,撤退的时候要靠他们拼性命为你断后。”
张亢道:“想用这些军士,军规军纪都是屁,能让他们觉得你够义气,信得过你才是真的。有功你替他们记着,有事你给他们罩着。一口酒两个人喝,一口肉大家分着吃,还能带着他们吃香喝辣,他们才会为你卖命。”
刘宜孙慢慢喝了一口,然后用力一抹嘴,捧着酒瓮回到帐内。
张亢堆起笑容,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粗声大气地说道:“哥儿几个!刘指挥给大伙送酒来了!”
看到刘宜孙真的抱着酒瓮进来,那些军士眼里都放出光来。
张亢把掷骰子的陶碗拿来,用袖子一抹,“哗哗”的倒上酒,一边道:“这趟来江州,大伙流血流汗、担惊受怕,一点好处没都捞着。来!一人一碗,都解解乏!”
转眼那只陶碗在几十只手里传过,张亢也不在乎,接过来一碗酒下肚,抹着嘴巴道:“等打下江州,好歹也不能让兄弟们空着手回去。”
说到攻下江州可以大掠三天,众人都有些兴奋。有军士道:“张指挥,江州水泥到底是啥东西?”
“管它什么水啊泥的!”
张亢一边斟酒,一边道:“就是铁城,咱们这么多人也把它踩扁了!嘿,你们听说了吗?江州单是商户就有几百家,有的是钱粮!只要进城,多的不敢说,一人几百银铢的财,我这会儿敢给大伙写保票!”
众人都抽口凉气,营里的都头每月军饷不过十个银铢,打下江州就能发几年的财,不由得都为之心动。
“钱算什么,”
张亢露出一丝淫笑,“江州的女匪,咱们刘指挥亲眼见过的。只要落到咱们手里,少不了兄弟们的好处!”
军士们一碗酒下肚,这会儿听了张亢的话,脸都胀得通红。有军士道:“刘指挥,真有女匪?”
一名军士道:“昨晚我跟着刘指挥登城,亲眼见的!嘿,活生生一个大美人儿!”
“有多好看?”
“比你见过的女人加起来都好看!”
军士们哄笑中,忽然有人道:“张指挥,咱们还见过一个女匪,在烈山的时候……”
“可不是!”
有人接口道:“说是新娶的媳妇,脸蛋那么标致,跟仙女一样。”
“是妖女吧?从匪的都是妖女。”
张亢狞笑一声。”从逆女匪,抓住了不是杀头就是发配教坊司,咱们就是玩了,谁能说个不字!”
帐中的气氛顿时炽热起来,刘宜孙想说什么又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