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士乡见状心中窃喜,暗道:“清诗仙子求敌若渴的传闻果然不假!江山如画!这次看你怎么死!”
负刀大汉见洛清诗闪身而来,顿时忐忑,他小心翼翼问道:“未知仙子还有何指教?”
而洛清诗依旧死死盯着郝士乡小臂上的伤痕。
“你的伤拜谁所赐!”
见洛清诗追问,郝士乡心中更喜,他装作茫然道:“仙子问这干嘛?”
“锵”的一声剑鸣,映雪出鞘已架在郝士乡的脖子上,洛清诗喝道:“他是谁?说!”郝士乡连忙作揖讨饶:“仙子莫怒,小人说便是了,他姓江,名山,号如画先生,剑技冠绝荆楚一带,又被称之为剑雅……”……
朝阳初生,透过竹林映下斑驳的光点,林中一男子身着青衫布履,闭目持剑负于身后,剑尖越过发冠三寸三分,毫厘不差。
他年约二十六七,面容清俊斯文,蓄着短须,散发着浓厚的书卷气息。
风来了,拂过质朴的剑身,他睁眼,剑亦出鞘。
剑光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周身,时而轻盈如燕,时而骤如闪电。
他不像是剑客,更像是舞者,林间片片落叶受剑风牵引游离在他数丈方圆,好似在为他伴舞。
风停、剑止、舞终、竹叶不再飘动,它们静静地凝滞在男子周遭,男子又闭目纹丝不动,也不知是在构想什么。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看起来就仿佛是他周身数丈空间中的时间停止了。
突地,他灵光乍现,像是想到了什么,睁眼间剑光又起,确是截然不同的剑势,质朴铁剑似笔,漫天竹叶为彩,欲绘一页江湖!
他肆意挥洒,剑尖过处叶片停留,剑不停叶不绝,剑法变幻之中,一幅画卷凭空逐渐展开。
风又起,画亦成,画中有江有月有人,尤其是竹叶构筑的江水随着微风拂过像极了月下江面的波光粼粼。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诗声入耳如银铃清脆似春水甜美,男子循声回首,见一名带着帷帽的高挑少女拍手叫好道:“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世间竟有这样的剑法,果真优美如画。”
江山收剑入鞘,抱拳道:“一口道出画中意境,姑娘雅量高致,不知姑娘……”洛清诗摘下帷帽随手挂在竹上,亦拱手郑重道:“晚辈洛清诗,师承剑宗掌门张子敬,门中行末,特来领教“剑雅”前辈的高招!还望不吝赐教!”
少女现出绝美真容,江山却无心赞叹,他料不到洛清诗说话做事竟这样直接,三句话没到就表明了来意,更是连架势都摆好了。
江山性子宁静不好争斗,面对满眼战意的少女他略显尴尬的抚须客套道:“原来是行云剑客张大侠的高足,名动武林的清诗仙子,失敬失敬!”洛清诗见对方未置可否,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样,又问道:“如何?晚辈可有资格做您的对手?”
这一问无疑是把江山推到了悬崖边上,说有资格那就是接受挑战,说没资格便是狂妄自大。
他也不是怯战之人,只是家中幼子还等着他回去做饭,他面露难色道:“这……非是江某自大,若与仙子切磋,恐怕一时难见胜负,此时犬子已经起床,等着我回家弄饭呢……”
洛清诗玩味一笑,道:“令郎倒是勤勉,鸡鸣便起床读书,前辈好福气啊!”江山闻言惊道:“你是如何……”
洛清诗将鬓发绕指,自顾盘弄着,她漫不经心道:“麒麟街尾的宅子是贵府吧?那个七八岁的白净男孩想必就是令郎喽?”江山眉头一拧,生硬的蹦出几个字:“这话什么意思?”
“晚辈见令郎小小年纪读书如此刻苦,心生怜惜便买了一张油饼两个肉包予他,想来应是能吃饱。不过若有下次,就不知是不是送早饭了。”
“用犬子威胁!此举非是君子所为!你……你简直卑鄙!”见江山气的吹胡子瞪眼,面庞涨得通红,洛清诗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她心道这位剑雅倒也太雅了些,脸憋红了却只憋出卑鄙一词。
她继续挑衅道:“前辈说笑了,清诗是女子不是君子,威胁更是无稽之谈,只不过我有一个坏习惯,恐怕需要前辈包涵了。”
江山疑惑道:“什么坏习惯?”
洛清诗答道:“强人所难!”
“呼~”
江山长出了一口气,面上赤红缓缓褪去,他淡淡道:“强人所难……强人所难……看来此战是避无可避了。”
洛清诗闻言面现喜色,江山又道:“犬子可有说谢?”洛清诗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江山说的是先前给他儿子送早饭的事,读书人的想法令她费解,这样紧张的关头他竟还在意这个,她无奈解释道:“令郎并未瞧见我。”
“江某替他谢过仙子了。”
“客气。”
随后江山脱去长衫挽起袖管,洛清诗解下披风紧了紧绑腿,二人心知这种级别的较量任何细节都有可能左右成败。
一切就绪后洛清诗率先道:“晚辈在此请招了!”
话语甫落,二人同时出剑,第一招意在试探,二人的剑势并不快,他们之间的距离尚有十数丈,他们的剑锋并未接触就已开始不停变动,人移动得不快,剑锋的变动却迅疾如电,因为他们一招还未使出,就已身随心变。
这试探的第一招在旁人看来或许并不激烈更谈不上精彩,但交手双方俱是当世最强的剑客之一,他们能看出对方剑法中的变化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
也就是棋逢对手,换做旁人,他们掌中的剑每一个变化都是必杀胜利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