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前,洛清诗习以为常的失眠,翻来覆去到五更天都无法入睡,她所幸起身梳洗,又趁着星夜赶至一座古刹,当年她的兄长离奇失踪后,父母曾带她过来祈福,希望能获得些许线索,最终寻得一件血衣,从结局来说也算是灵验了。
如今再临古刹,希望爱儿在外一切安康,更盼他早日归家。
说来矛盾,洛清诗一生要强,自信人定胜天,从不信神佛,此时此刻却愿长跪观音脚下,仿佛只要涉及到他,原则也可以没有。
她站在石阶前静静地注视着庙门,仿佛一名虔诚的朝圣者,期冀得到神明的眷顾。
不多时,睡眼惺忪的小沙弥打着哈欠开启庙门,转身拿起扫帚准备洒扫,迎接今日将要到来的香客,突地,他猛然回头,又揉了揉睡眼,这才确信不是看错。
天还是全黑,这般光景说清晨都勉强,眼前这名美丽的女子看起来已经等候有一会了。
小沙弥疑有些惑,他双手合十道:“这般早,施主您……”洛清诗螓首微垂,双手亦合十,道:“弟子前来礼佛,有劳小师傅接引。”
“卯时还没到,大师傅们还没起,这……”小沙弥挠着光头,似有些犯难。
可这名美丽的女施主看起来一片佛心虔诚,待人更是谦和有礼,让人家干等着好似不太合适。
转念过后他已下定决心,想来住持不会怪罪,他道:“施主请随小僧来。”
二人来到香堂,小沙弥为洛清诗送上香烛,刚欲离开前往山门洒扫便撞见一名老僧,他正是此庙住持。
他今日起的早了些,远远见着香堂灯火通明便来看看。
小沙弥见是住持,登时不知所措道:“住持师傅,这位施主很早就等在室外了,弟子……”
不待老僧开口说话,洛清诗取出一锭银子放入功德箱中,动作轻快自然,不带丁点烟火气息。
见此,老僧笑得慈眉善目,挥手示意小沙弥去干该干的事,随即对洛清诗施以佛礼,道:“阿弥陀佛,施主宅心仁厚,老衲在此谢过。不知您此来是许愿还是还愿呢?”
洛清诗点着燃香,捧在手中,恭敬的对着佛像行礼后将燃香插入香炉,随后小步退回跪在蒲团上,双目紧闭双手合十。
“我的至爱远行在外,我希望他能远离灾厄,平安健康。”老僧听闻后,对着佛像朝拜道:“阿弥陀佛。”他又看向洛清诗,道:“施主少忧,佛祖会保佑他的。”
“希望佛祖也能保佑我。”
空灵的声音入耳,老僧回首看去,又是一名香客,同样是女子,同样美得不可方物。区别是前者高贵清冷,后者明媚灵动。
那女子亦将一锭银子放入功德箱,行礼上香后跪落蒲团虔诚的拜着。老僧又道:“不知施主所求为何?”
“寻人。”
老僧如法炮制的朝拜佛像,喊过念了无数次的佛号,对那女子道:“佛祖保佑,施主会找到的。”随后他便离开了。
“既是至爱,现今为何远行?”
洛清诗睁开眼睛,疑惑的看身侧,对方的美貌令她有些惊异。
或许因为她的美丽,或许是因为她明媚的气质让人感到亲和,更或许是洛清诗自己想要倾吐平日无法喧诸于口的思绪。
这莫名的一问,洛清诗没有责怪其无礼。
她回过首再闭目,语气中带着些许惆怅,轻声道:“男儿志在四方,他满脑子都是兄弟江湖。我自以为能给他最好的一切,一直以来将他束缚在自己身边。
也许是我错了,不该为一己之私强行挽留。”
沉默良久,那女子温声细语道:“漂泊久了,总是会想找寻一个伫足之处,也许你便是风栖的竹林,千帆过尽,他会愿意为你停留。”他会停留吗?
或者说他能停留吗?
洛清诗没有答案。
但这番话已令她心中舒畅不少,她真诚道:“多谢姑娘了。”
“姑娘,客气了。”话毕,那女子转身离去了。
她叫自己姑娘?
洛清诗疑惑了瞬间,转念又释然,出门匆忙,一头鬓发并未盘起,令她看不出自己已为人母。
随着朝阳初生,洛清诗结束了祈福,亦下山了。
五日后,青州,萧晨端详手中的宝刀若有所思,这是他十八岁那年闯过宗门“刀路”后掌门恩师赐予他的礼物,刀名本曰:“英雄斩”。
后萧母得知觉其杀气过重,常伴爱子恐有不妥,强行为“英雄斩”改名为“春晖”,彼时的萧晨对此无奈一笑,便依从了她。
诛魔之战后,萧晨淡出江湖近十五载,“春晖”却霸占名刀榜榜首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