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下帷帽轻笑道:“大嫂可记得小妹否?”
再一次见到恩人仙颜,翠兰放下所有的戒备将门户大开,亲热的攥住洛清诗的双手说道:“妹子怎么想起来我这里?”顿了一会又问道:“妹子上次可有寻回令郎?”
洛清诗客套道:“劳嫂子费心,上次与您一别后便寻到了。”
翠兰闻言笑道:“如此便好,那他回家后可听话了些。”
“好多了”……
二人在院内好一阵寒暄后,翠兰发现了异样,似神仙妹子这等绝顶人物,专程来找她一个寻常寡妇难道是为了聊些家长里短?
还是说她是要讨回那一百两银子?
舍此之外,她委实想不出洛清诗来此能有何事。
自觉明了的翠兰有些犯难的说道:“上次亏了妹子的银两,我家小子才有盘缠赶去春闱,只是他不成器落榜了,正准备明年再考。我家可能……可能暂时拿不出一百两来,您看先还您二十两成不?真是对不住,你看你这大老远的跑过来……。”
起初洛清诗还犯迷糊,什么一百两?
直至见到翠兰扭捏的作态才记起来,她忙解释道:“大嫂说的哪里话?小妹怎可能专程过来讨取那些银两?一百两不少,对我却不算多,您别胡乱想了。我是来……我是来……”她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满面为难神色。
得知恩人不是来讨取上次所赠银两翠兰松一口气之余更加好奇了,那还能有什么事呢?
她转身自炉子上提起烧开不久的铜壶,往杯中倒了一半,又拿起桌上瓷壶倒入凉水,将其递到洛清诗手中,而后问道:“妹子有啥不方便说的?你我都是女人也都是母亲,直说便是。”
见翠兰满脸真诚言之有理,洛清诗心一横眼一闭低着头话音微颤地吞吐道:“我家胜雪他……梦……梦遗了,他说梦话,嘴里喊的是……是娘亲。”
翠兰闻言一惊,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啊?你家的也?”一出口她便知道说错了话,也不再继续,沉默着等待洛清诗的反应。
洛清诗来此本就是抱着瞎猫撞死耗子的打算,她想着翠兰也独自拉扯儿子长大,或许对发生在风胜雪身上的事情有经验或者见地,不成想还真来对了。
她闻言得知自家宝贝儿子并非“此道”独一无二,原来这世上还有别人的儿子也如此,当下松了口气,说不定这事其实不邪门,只是她闭门育儿不曾听闻罢了。
即是同命之人,洛清诗当下和盘托出她与翠兰同样,也是独自拉扯儿子长大,至于她的身份则没有刻意表达,在翠兰看来洛清诗就是一个年轻的武艺高强的出身名门的寡妇。
来龙去脉理清后,翠兰宽慰道:“其实咱们这事儿啊也不稀奇,起初我家小子这样我也手足无措,后来问了问邻村几个养儿的寡妇,她们儿子也这样过,甚至有一家的儿子拿娘的肚兜自亵被娘撞见呢,后来该成家的都成家了,没听说闹出什么丑事。我家那个也是,过了一年多就不这样了。”
洛清诗越听越宽心,看来的确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不过情绪松懈的她并未察觉翠兰神色间的闪躲。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有少许失落,不甘此事如此轻易,好似她内心深处在希冀着事态朝相反的方向发展。
她并未深究失落感何来,趁热打铁道:“那依大嫂所言,此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翠兰双手捂住洛清诗右掌打趣道:“你就放宽心吧,有你这么个天仙似的娘亲,又夜夜同眠,若是不梦到那才是有问题呢!只是以后该分床咯,孩子也大了不是?他要是在被窝里那啥被你撞见,那还不臊得打个地洞钻进去躲着啊?”
洛清诗仙颜难得一瞬微红,她嘟囔道:“大嫂瞎说什呢……”
翠兰也知道这话说得混了些,当下眼神有些闪躲,但嘴上依旧振振有词道:“羞啥羞?儿子是咱们的肉,从小到大哪根毛没见过?要是羞那才是想岔了。”
闻得此话,洛清诗彻底豁然,心道此行不虚,心情大好的她甚至留下来主动做了一顿午餐,饭后才和翠兰辞别。
翠兰送走洛清诗后,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好在没有被她看出端倪。
都怪自己口不择言,差点暴露自己和儿子的丑事。
随之而来的是挥之不去的歉疚,为了掩盖家丑,她编造谎言欺骗了恩人,恩人之子的状况和儿子一样,分明就是对母亲动了邪念,是那天地不容的禁忌情感,她由衷盼望分床睡能阻绝祸根,她们母子不会发展到自家这个地步。
待到洛清诗赶回时,已是下午未时,风胜雪不在家,想来又是去青萤谷练功了。
昨夜少眠,白昼又来回奔波六百余里,委实有些困了,她打水洗浴后躺在床上美美伸了个懒腰便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