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师父所说,他身法诡异,交战间始终游离在徒儿身边尺许,长刀确实受制于肘腋之间。”风胜雪边说边回忆,当时他枉顾生死,凭着满腔血勇才堪堪逆转战局。
如今细思之下,其中凶险仍是令他有些后背发凉。
“他使的乃是铁判官的鬼灵步,不过终究不是性命相修的本家武学,只得三分精髓罢了。但是就算判官复生亲自施为也无奈为师分毫。”萧晨说罢亮出宝刀在地上划出二尺圆圈。
风胜雪不解道:“师父何意?”
“多说无益,实战才是良师。现在你用短刀攻过来,允你在圈边先手,我出圈就算你赢。”说罢,萧晨收刀入鞘双手抱胸,不做任何戒备姿态。
风胜雪依言踏步近身,鞋尖踩到圈边瞬间一抹寒光已至萧晨发梢。
反观萧晨抱胸侧身,右脚跟反踹鞘尾,弹出的刀柄不仅格住这迅雷一击,更是将爱徒震开丈外。
风胜雪握住匕首的右手背震得发麻,还不受控的微颤着,他瞪大双眼实在难以置信:“师父!这?”
见爱徒震惊,萧晨有些得意,但面上却少见的展露出威严:“怎么?谁规定用刀一定要手?再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萧晨又一次惊叹于爱徒的悟性,每次进攻他都能比上一次多出一招。
为了锤炼他的心性,萧晨每次都故意营造出差一点就落败的感觉。
起初风胜雪越打越上劲,可交手已过五十合,年少的心仍难忍躁动。
看出爱徒烦乱,萧晨面露不屑嘲讽道:“明明差一点就逼退我了,你要放弃了吗?”
圈外刚被打退的风胜雪喘着粗气,不服输的意志刺激着他,静立须臾调整好吐息和情绪后,他又一次攻了上去。
风胜雪将刀法和步伐发挥至极限甚至突破极限,而眼前师父仿若静水深流不见源头,虽是奋力闯关,但始终难越雷池。
时间流逝,月已至树梢,圈内外的两人在急变的步伐下踏出错乱的身影,双刀交击迸发的点点火星在月辉下尤为显眼。
“为何第六步能配合第三路刀法?为何兵器可以在双手甚至双脚之间来回变幻?为何刀柄,刀背,刀身皆能化解我的攻势?明明已经欺身师父身前方寸,为何长刀似灵蛇多变不收掣肘?为何看起来无用之招却屡建奇功?”风胜雪战中苦思,仿佛就要触碰到答案。
圈中师父一招一式毫无章法,又似浑然天成,看似摇摇欲坠,实则是无法攻克的堡垒。
忽而,风胜雪福至心灵:“毫无章法?无用?以无用驱有用而成无穷之用!”
刀不再在拘束,步伐不再迟疑,释放后的思绪转化在刀锋之间,游走于无形无相无常无定无穷,无可变的变化是无穷的变化。
随着爱徒攻势愈发不可捉摸,仅在二尺圈中的萧晨逐渐支绌,毕竟是授业,他也不能以力压人。
终于,在风胜雪开悟后的第十八招,萧晨被虚招逼得失去重心在前,仓促接刀在后,一步出了圈外。
萧晨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被爱徒弄乱的衣襟,满脸宽慰道:“做得很好,你赢了!”
那后退的一步不仅是胜利,更代表风胜雪更上层楼。
“扑通”一声,萧晨不及阻止便受了徒弟三记响头。赶忙扶起徒弟后笑骂道:“真没出息,这就行大礼,那你接下来不是得五体投地啊?”
风胜雪小脸满是惊异:“师父你还……”
“你能开悟为师心中甚慰,可接下来可不是靠悟的。你且看好了!”话毕不待徒儿反应便瞬身抽出他身后短刀。
手持双刀的萧晨向着十数丈外的林木拱手道:“有劳大嫂配合,胜雪目前尚无法应对。”
语落后,但见霓裳仙子自树木后款款莲步上前,月华在她的娇躯上映照出神性的光辉,脸上是萧晨少见的温柔。
“谢谢你!”
“请招!”
“请!”
咻!
萧晨双手各持兵刃上前,留下数十道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