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甫落,又迎来一个暴栗,接着便是洛清诗的说教:“为娘哪里蛮横了?怎么就不准你『招惹』姑娘了?只是你尚年幼,还没有肩负一个女人一生的担当,甚至你爱都分不清,才会说出为娘是你的姑娘这种傻话,真是个不知羞的小东西……”
母亲的教诲风胜雪听在心里,但他并不服气。
肩负一个女人的一生?
如果那个人是母亲,那么他绝对有担当!
分不清爱?
也许吧,但他很明确,自己只是想余生永远陪伴在母亲身边,不仅是在她膝下承欢尽孝,也想彻底拥有她,与她灵肉合一,只做彼此的唯一。
越想越是沉沦,越想越是心惊,堕落并不可怕,他甚至享受堕落的过程,但落地时粉身碎骨的结果,是他也是母亲无法承受的。
回神瞬间,风胜雪含恨咬向舌尖,强烈的痛感让他停止臆想,怕母亲发现,又不动声色的咽下血水。
彻底静心后,耳边母亲喋喋不休的唠叨变得清晰起来,风胜雪却没有心思倾听,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是什么呢?
忽而,风胜雪自床上弹起,还将母亲吓了一跳,口中的唠叨也自然也止语。
迎着母亲的疑惑,风胜雪歉然说道:“孩儿真混蛋,尽顾着插科打诨,忘了您还伤着呢,这就去替您找大夫。”他刚穿好鞋准备离开就被母亲拽住了衣角,他不解母亲为何要阻拦。
洛清诗适时解答了他的疑惑:“傻乖乖,何必那么麻烦,经脉闭塞气血不畅而已,以为娘的医术难道还开不出方子吗?”
风胜雪哪里知道母亲是怕大夫来了会露馅,只当是自己关心则乱,忘了她还有医术傍身。想起母亲医术的由来,他不由得心中又是一暖。
三岁那年他高热不退,是母亲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照料才让他得以康复,那时母亲心焦的模样是他心底的一抹隐痛。
自那以后洛清诗便开始苦研医书,之后他偶有小恙也每每被母亲妙手回春。
“请娘亲开方,孩儿立时采办。”
眼见成功糊弄爱儿,洛清诗心里松了口气,朱唇轻启间便说出许多药材的种类和用量:“牛膝六钱、甘草八钱、柴胡五钱六分、桃仁三钱半、当归四钱二分、生地二钱、川芎七钱、赤芍六钱三分、桔梗五钱、枳壳三钱,以藏红花泡水为药引。”
爱儿低头专注记忆的可爱模样令得洛清诗甚感宽慰,数不清第几次在心中暗叹,宝贝儿子当真是上天赐给她的珍宝。
不对,明明是自己生得好,与老天爷何干?
风胜雪不知人前清冷高贵的母亲心中竟有这样幼稚的小九九,知直到所有药材和用量记下才抬头看向母亲。
“我的胜雪都记住了?”
迎着母亲俏皮的娇笑点了点头,风胜雪一步跃出房门踏在院内,脚步再次轻点地面同时空掌一挥关上了母亲房门,而后飘逸身影如同飞燕迅捷般冲向了闹市。
接下来的几日苦中带甜,甜里渗苦,甜是真的甜,苦也非常苦。
爱儿无微不至的照料一如自己对他,正是他羊羔跪乳的本能行为才得以冲淡药液的苦楚。
这个世上除了父母兄长以及师门的少数人,再没人知道能一剑逼退万军的清诗仙子其实很怕苦,非常怕。
虽然为了享受爱儿的尽孝她可以捏着鼻子强迫自己吞下苦药,但这滋味实在不敢说是甘之如饴,心里再甜嘴里都是苦的,非常苦……
洛清诗是有大毅力之人,否则也不会在二八年华练成一身名震天下的好武艺。
贪图爱儿柔情的她硬挺着接连三天一天三顿的苦药服用,也有没有丝毫要终止的意思,天知道她被爱儿当宝捧在手心的感觉是多么舒爽,爽到她甚至忘了青州之行的目的,什么铁判官?
早被抛到了天边。
但百密一疏,第四日风胜雪终是察觉了异常,以母亲的通天修为辅以三日不间断用药,为何还不康复?便是不吃药,她自个儿运气也该好了吧?
将刚煎好的药滤到碗中,又小心翼翼的端到母亲榻前,舀起一勺吹散热气后,风胜雪才轻柔的将药匙递过母亲唇边。
“娘亲的伤怎么还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