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们只有听命的份,要是伺候满意,赏个类“官女子”的名分,才有一同上桌的机会。
人性、奴性…想想,还真是荒唐,叹声:“可以发下去了。”
吴彤起身,离席;不消片刻,手捧一大叠纸,一筒笔。
她在每个座位,都放上纸和笔,这才坐回。
“每个人面前,都有纸和笔。可以现在写,也可以慢慢写,时间很充分…”
“题目不限、文体不限、内容不限、字数不限…一句话概括,就是写什么都行…”
“唯一的要求,就是真实;写到满意为止…”
“当然,也可以不写;大门就在那里,你们随时能出去…不过,出去之后,会怎么样,我不敢保证…”
“对了,忘记提醒你们,我已经让人传话给村民,说你们有逃跑的可能…怎么选,你们自己决定…”
李萱诗拿起笔,恍惚间,陷入久违的记忆。
这一幕,太像一场考试。曾几何时,自己还是一名老师,也做过考场的监考。
学生们在底下,答题做卷,而现在,轮到她们要考试,而监考,是她的儿子,还有…童佳慧。
“叮!”一声铃响,不是开考的铃声。
“怎么回事?”我微微蹙眉。
“这是老太公的呼叫铃。”一个小保姆站起身来,“吃喝拉撒,要有人伺候。”
倒是忘了,这郝家还剩一个老头,比郝江化更老的老头。
子不教父之过。郝家养出郝江化、郝小天这大小畜生,这老畜生也难逃干系。
“人呐,死哪里去了…”
仰在床,花白胡子,佝偻着身子,小便失禁,等着人来收拾。手边的按钮按了又按,半天也没人来。
“啧啧啧…”入门的恶臭,果然是一路货。
老不死听见奚落声,挣扎别过身,挂上胸口的老花眼:“是你!”
“你认得我?”印象里,我和老不死没有交流。
“是你,就是你捅了江化!你是郝家的仇人,你这个坏种!”老不死颤颤巍巍,伸手去摸旁边的手杖,“滚,快点滚,不然打你…”
我笑了,笑得讥诮而冷酷,“该滚的,是你这老不死,这里的一切不属于郝家。”
“你胡说,胡说八道…”他当然不信。
“你,你来告诉他!”我指了指小保姆。
“大少爷说的没错,家里现在是大少爷做主。”
“我不信,叫江化来,叫他来;告诉他,他的仇人就在这,他的老子被人给欺负了!”老不死气性颇大。
“他来不了。”我冷笑道,“看样子,她们没告诉你,郝江化杀人潜逃,他把郝新民给杀了…不过呢,他还是被抓了。”
“我不信,不会信,叫奉化来。”
“郝奉化?他也死了…你不知道么?”我笑得更得意,“还有你的孙子,郝杰、郝小天、还有郝龙郝虎都死了…”
“不,你,你骗我!”老头不信,他不敢信。
“如果没死,为什么他们都不来看你?一个也没有!”
这一问,老头僵住了;家里最近的异常,有事瞒着他,总还是有知晓的。
“我再告诉你,郝小天怎么死的?他玩女人染了脏病,还被郝杰断根变成太监,想不开就跳楼自杀…就在这顶上,一跳,这脑袋瓜啊,啧啧…郝杰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郝江化强奸了郝燕…你没听错,你的二儿子把你孙女强奸了,再后来,郝杰就被人搞死了,原因嘛,也跟郝江化有关…”
“郝奉化被害得家破人亡,所以他掐死老婆,上门报仇,把郝思高和郝思远给宰了,就在他上次看过你之后!”
老头瘫软,从床边滚下来,小保姆欲扶。冷眼一扫,她便停下。
老不死死死压着胸口,另一手伸着,床边的隔台,放着一瓶救心丸,太远,够不着。
“有句话,你说对了,我是郝家的仇人。咱这两家的仇啊,太深,解不开!”
“你呀,走运,早咽气,早解脱。”蹲下身,看着老头,看着他,慢慢垂下手,眼神涣散,“别让郝奉化他们等急了,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齐齐…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