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黑极了,郝江化不来,只有我一个人,我甚至觉得如果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潮湿、恶臭…我感觉自己陷在泥土里等着腐烂…”
“左京,我喊过无数次,你的名字,渴望你像电影里的超级英雄,下一秒就把我从地牢里救出去…”
“当他用那双脏手触碰我,我害怕,骂他,可是没用…”
“左京,我喊不来你呀…”
牙根却在深咬,害怕露出脆弱;昨晚看到景象,又被勾勒得更清。
“郝江化,碰我,我害怕;可是,他不来,我更害怕…”
“我怕,他不能得逞,就干脆不来了…我,会不会,死在那里…”
“好黑,就像黑夜一样…不管我怎么喊,都不会天亮…我,该怎么办?”
“再后来,我甚至期待郝江化来;只有他来,我才不会被遗忘…”
“左京,你怎么还不来呀…我喊了一次次,他笑了一次次,你知道么?”
“我有多怕他,就就多恨你呀!”
情绪在震荡,忍不住要辩驳,理智却压下心火。哑火了。
我无可否认,在那三天,她有理由去怨恨。
但她,终究从“被动”滑向“主动”,从“受害”转而“加害”,性质已经不一样。
“与其说,恨你,倒不如说恨我自己…可在当时,只有恨你,才能说服自己…”
“我妥协了,屈服了…心里不想承认,只能把遭遇都归咎在你身上,不断恨你…”
“后面的几年,就像那三天的延续;在他面前,我是赤裸的,没有秘密,可是在你面前,我还很美好…”
“保住秘密…就能保住我的家庭…我越想留住美好…就越害怕真相被曝光…明明厌恶他,却离不开他…”
“他要求越多,我就退让越多,也就越恨你…他侵犯了我,却给了我安全感…”
“你,什么都没错,却让我更恨你…很讽刺,对不对?”
“傻呀,真傻…”这句自艾自怜,不知道是说她,还是说我。
我只是坐着,安静地听着,在她看不到的视角,我的手指紧紧扣在腿肉上,扣得生疼;只能疼痛,才能让我维系表面的平静。
尽管,言语、影像,挥之不去,不如昨晚那样的强烈,却还是颇为难受。
一只温柔的手,落在我的手背,清清凉凉。
侧目,是佳慧。她什么也没说,将我的手放平,抚摸被我扣出印痕的腿肉。
眼里醒着泪花,一点点,心疼。她的心也疼,却仍然为我心疼。
“后天,我会去郝家。”我平静地说。
“明天,帮我办出院吧。”白颖听到了。
“…好。”简单的一个字,很沉。
这时候,再去郝家,谁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结束探视,佳慧没有留院,而是跟我一起回。
白颖已经没有生命威胁,各项指标在回稳,回家休息要好些。
只是,佳慧的目的,并不在此,她显然有话要问我。
已顾不得停下,被挤压的郁气,如鲠在喉;在洗手间,呕吐苦水。
“你、你怎么了?”佳慧忧心,“是不是颖颖她…”
“没什么,昨晚喝多了。”找个理由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