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只有被情感伤害过的人,才知道怎样的疼痛。
我和白颖走到这一步,婚姻名存实亡,可是关乎我和白家的感情,我确实在恐惧,在害怕,在世上最后的温情眷恋会被人为斩断。
通话时,佳慧的声音收敛,寥寥几个字,透着某种低落和无力:“他知道是你。”
这一刻,心跳仿佛骤停,直到她轻唤我的名字,我才醒悟过来:“老白的意思?”
“他想见一见你。”佳慧吐出一句话,“你能来家里一趟么?”
佳慧的家,自然是白家,出来不久,我去过一趟白家,现在是第二次邀我。
“告诉他,我会选最近的航班。”不怪吉凶,这个邀约,我必须得去。
老白在白颖的事情上偏向我,并不代表他会在佳慧的事情上态度如一。
毕竟妻子的意义,尤其涉及情感,倘若他认定是背叛,是否如白颖伤我一样的心痛。
这一刻,我莫名心慌,开始担心佳慧。
让她独自面对,我本就放心不下,现在不得不面对,摆在我和老白之间,除了他的女儿,还有他的妻子,某种程度上也是我的女人,更要命的是,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退无可退。
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
这一趟飞帝都前后,不管是北京,还是郝家沟,几天里陆续发生一些事,一切都发生地太突然,令我措手不及。
以为铺好复仇的轨道,囚徒计划会沿着预期走向灭亡,只是我没想到,会横生变故。
仿佛冥冥之中,复仇的列车隐隐将要失速…
时间回到岑筱薇来找我那天,确实如她所说,郝老狗官场得意,从村长干到镇长再到副县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得意。
以前做官,不管做多少业绩,村民背后可全说他是靠老婆发家,没老婆帮什么也不是,关键老婆是二婚不说,靠得也是她前夫左轩宇留下的遗产,别看李萱诗当年嫁到郝家沟这个穷地方多风光,背后嚼舌头的人可不少,这几年照业也有人说道。
而现在,来访的村民是一拨又一拨,登门送礼,鞠躬哈腰,看着以往看不起自己的这些人,现在得求着自己,而且不是一个两个。
这种心情,郝江化直呼暗爽,他做官为什么?
真以为人民公仆,错,就两样,一是为了捞钱,但更重要的是,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得起自己,看得起他郝江化!
曾经,郝家沟多穷啊,穷得家里啥也没有,他连小学都没读完,后来为了凑钱让大哥娶妻,自己被老父逼着到一个病秧子家入赘,有过一个大儿,妻子死后大儿也活不长,也就剩小天一个,谁能想到后来时来运转,而现在他才真正感受到被人尊敬是什么意思。
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不断有人高看你,求着你,羡慕你,觉得你这人有本事,这时候,你才算成功。
当然,这只是成功的起点。
但,郝江化已经很满足了。
他已经感受到成功的起点,至于走到成功的顶点,那就要靠他的儿女去完成,郝家未来的荣光,而他已经铺好路,一切都朝向美好的方向,迟早会结出果实。
“江化,你看这事…”一个老汉微微躬身,他的背有些陀,此刻显得更低。
“老书记呀,你也想报名参加『大膳坊』公司这个膳米试吃的试验项目,这可有点难办。”
郝江化眯着眼,歪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烂黄牙,“我记得你的户口不是外迁了嘛,这可不符合条件。”
对于这个老汉,郝江化可是怀恨在心,他在龙山镇当镇长,这人就是书记,还是村支书郝新民的靠山,现在退下来也只能看人脸色。
“我的户口是外迁,可我的身份证登记地址是在龙山,这不是能通融嘛。”
老汉赔笑道,“郝副县长,你现在高升,我呢,一个退休老百姓,以前有得罪的,你大人有大量,帮帮忙。”
说着,将一筒子茶叶递过去,“新买的茶叶,您泡茶消消火。”
郝江化接过,扭开茶盖,这罐茶筒里塞着几卷钞票:“这茶看起来是不错。”合上盖子,顺手就丢回去。
“江化,你这…”
“茶叶拿回去,我堂堂副县长,怎么能收你们东西,你这种叫行贿,难道要我受贿不成。”
郝江化冷声,“这样吧,我在市慈善总会的义卖会场有一批加印章的义拍品,你要是有心为慈善做点贡献。至于你报名申请加入会员的事情,我会帮你通融。”
“下一个。”
不容分说,郝江化便草草打发,这还是看在老同志的份上,才多说几句一吐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