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不能刺激她,并不是被在乎和不舍所牵绊,而是被情势裹挟。
我可以用手段报复她的背叛,但这个当口,只能先搁下私怨。
除非我完全不顾及佳慧,但这怎么可能,尤其在我做出这种人伦错事后。
场面陷入僵持,手机轻微的响动,按下接听,我尽量平静地报个平安:“人在天台,不用担心。”
不久以后,佳慧便赶上来,看着白颖站在高台的迎风口,随时都可能掉下去。原本浅白的脸色,愈发苍白,人一下子跌跄了。
我赶紧挽着她的胳膊,佳慧才勉强站立,开口规劝白颖下来,结果情绪愈发激荡。
“她现在对你有成见,还是我跟她单独谈谈。”这样不是办法,嘴里说着话,然后背过身时,做了个口型:报警。
佳慧心领神会,只得后退,暂时离开天台,报警通知消防人员。现在,整个天台,又剩下我和白颖。
扫视周遭的环境,花了几分钟,尝试小步靠近,避免大幅度的肢体动作,并且引导话题:“在这件事上,我可以不怪你。”
听到我的话,白颖有所意动。
“但我只能代表我自己,你这次真的伤你妈的心…”适可而止,话锋便一转,“不过你们是亲母女,有什么不能好好聊…虽然你做错了,但目前为止,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就当一切没发生过?”
白颖泪瞳婆娑,“可是,我妈说她要回北京,她要给我爸一个交代。我爸要是知道,他会毁了你的…丈母娘和女婿乱搞,我爸会发疯的…”
“不让你爸知道就行,你妈那里,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劝她。”
顺着铺陈的方向沟通,语气平和,“你妈刚来怎么可能马上就回去,还有时间,我们两个人一起劝,等这口气顺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说话的时候,我也在观察,白颖的情绪看似激动,但还不到失控的地步。
甚至,我认为,现在上演的天台戏码,是她在计划败露后的一种补救。
这是一个局,不是事先的安排,而是就地取材,临时攒成的一个局,针对我和佳慧。
用生命的要挟,迫使我们在情感上做出让步,继而从这件事里脱身。
这个局,半真半假,不全然虚假,甚至假戏真做。
跳不跳,存在不确定性,我真的没把握去赌。
女人一旦疯起来,很难预料,必须想办法破局才行。
“就算我妈不怪我,你呢,你不会原谅我,对不对?”
“想知道答案,你先下来,我们下去再说。”
“老公,我知道你怕我跳下去,想哄我下去…可是,失去你,我连最后的勇气也没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解释…我不能离婚,死也不离婚。”
白颖面露痛苦,言语决绝,“如果你不爱我,连一点机会也不想给我,那么你就不要管我,让我自生自灭…我跳下去,你也省事,不用办离婚证。”
颜上泪珠,像极荷上的雨露,滚滚间,令人情不自禁,一旦入了戏,做出承诺,那就算遂了她的心意。
“要是你对我还有感情,念着夫妻情分,给我一个机会改过,那么,我就跟你下去。”伴着话音,她向我伸出一臂。
纤纤白玉臂,曾经枕边摇,愿执手偕老,夫妻比翼鸟。可惜,再美好的夙愿也破碎不堪。
倘若再执手,是牵她下去,还是推她下去?一念天使,一念恶魔,谁能分辨?
缓缓走近,没有去牵她的手:“这个话题,我们下去再聊。”我不想许下承诺。
承诺很重要,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轻易许诺,在这方面,我已经吃过苦头。
结婚时许下的诺言,或许白颖不看重,而我一度拿命去拼搏,最后却不如郝家沟一条老狗。
现在,大仇未报,怎么会作茧自缚。
白颖隐隐的期待落空,手臂垂落,紧接着,身体一晃,人竟然往后仰。
几乎一瞬间,我的右手便抓她的手臂,竭力地扣住她的手腕。这一瞬,是一种本能!
白颖一脚踩空,人已经摔落半空,强大的后坠力,将我也带下去,一股大力的疼痛,贯穿我的右臂,胳膊卡在高台的墙栏。
如果没有这道墙栏,我们大概率就真要摔下去,虽然是老旧小区,但七楼意味着一旦坠落,不死也重伤。
白颖吓得花容失色,现在这波悬空操作,绝不是她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