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普林尼还没到岁数,就已经有了一大批拥趸,而玛尔库斯都一百多岁了,才刚能混上个执政官。
而玛尔库斯身边的也都是些路穆城内的头面人物,家族的荣耀列起来能用掉几百磅的莎草纸。
但围在圣街旁的群众却并不觉得如何稀奇,甚至巴不得他们赶紧走掉,好让他们快点瞻仰到凯旋将军的仪仗。
毕竟,这里可是路穆,是沐浴着民主荣光的共和国。
这些高贵的大人们,哪个没在他们面前演讲过十次八次?
见得多了,便也不觉得有什么稀罕的了。
而紧跟着元老和长笛手们的,又是个司空见惯的东西。
那是一头健硕、漂亮的白色公牛,角上镀着一层金箔,上面装饰着象征神明的彩带。
那是要献给神明的祭品,对老路穆人来说实在没有半点新奇可言。
围观者们迅速将目光从这些“老熟人”身上略过,然后就被闪瞎了眼睛。
迎面而来的,是二十辆敞篷的大车,上面装的不是别的,正是黄金、白银、宝石!无需多言,圣街上登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拉着这二十辆大车的,不是什么马匹,却是一头头威武雄壮的公牛。
这些巨牛都筋肉虬结,看上去比刚刚那头上好的祭神用的公牛都壮实许多。
那肩高更是有七尺多,许多人踮起脚尖怕是都难以够到它们的犄角。
驾驭它们的也都是些精壮的瑞特识货的人便说,这是北边蛮族的祭神牛,是神降下来的异种,当然不能和田里的耕牛相提并论。
结果,满车的金银没有人看,倒是都在对拉车的牛评头论足。
其实除了这些,每辆车上都还有一尊牛角雕刻成的雕塑。
牛角的质地自然是远不如象牙的,可这些牛角却比寻常牛角粗出了几圈,质地厚实而且相对光滑,雕出的雕塑便都很精致。
看得出这些雕塑都是歌颂将军的丰功伟绩的,雕的都是路穆军人战斗和践踏敌人的场景。
令人振奋的战利品展示之后,一道长长的队列便迤逦而出。
这都是些金发碧眼的瑞特人,打头的一批人身着华服,穿金戴银,男人强壮,女人美丽。
围观的民众们虽然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谁,但是看这卖相就能猜出,这些家伙肯定都是敌方的贵族。
这些“战俘”都镇定自若,有的甚至微笑着和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人群打起了招呼。
他们每个人来之前都被许诺了公民身份,是专门来给凯旋将军撑场面的,所以并不惊慌。
再往后,才是真正的战俘。
这些人也被套上了一层卖相还说得过去的衣服,手脚却被锁链铐住。
再不懂军事的人也看得出这些家伙绝对是真上过战场的,虽然看上去远不如之前那些贵族养眼,甚至被手铐脚镣扯得有点灰头土脸,但却个个目光凶厉,手上绝对有过人命。
这些笼中困兽一样的家伙,对看热闹的人们来说,却比之前那些大大方方的贵族们有趣得多。
当即便有好事者开始大声嘲笑这些俘虏,惹得一些脾气不好的战俘怒吼连连,逗得满街人都哈哈大笑。
这些苦哈哈的战俘走过以后,一匹洁白的高头大马便施施然踏入了城门。
一位身材肥胖但并不显得十分臃肿的中年人正骑在马背上,看起来春风得意,马蹄生风。
认得这位将军的平民并不多,但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了:提里安托斯。阿尔特留斯。乌里留斯!
是的,此人正是乌里留斯。在费尽心思狠狠使了一通钞能力以后,他总算靠着那场不大不小的韦德战争,挣到了一个小凯旋式。
一般人大概是没有脸这么干的,亦或者会带着搏一搏的心理继续努力,期待着能不能博得一场大凯旋式。
但是乌里留斯不一样,这次战争打得他心惊肉跳,深感能力不足,已经不敢再在笃里安待下去了。
所以他深知这次韦德战争很可能会是他此生仅有的机会,要是错过,大概一辈子就只能当个庸庸碌碌的酒囊饭袋了。
于是他根本不惜代价,哪怕赔了一大笔钱,哪怕只能得到一场小凯旋式,哪怕很有可能会被庞皮努斯挤到明年,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大把大把往元老院里砸钱。
现在,他成功了,他正身骑白马,穿着托加,头戴桃枝花冠,跨过了凯旋城门,走在圣街上,享受着全城人的尊敬和欢呼,正要前往朱庇特神庙献上祭品!
他的父亲和祖父连幻想这种待遇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他能以凯旋将军的身份回到路穆城里,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于是,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他自豪地向着所有人挥手致意。他觉得他有这个资格,他可是路穆的凯旋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