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晚开始,信长便一直在外许久,很少待在城里,回城时也很少与归蝶相聚,每次只是匆匆行房,两人都没有什么激情可言,做爱也就只是为了延续血脉,没有感觉到丝毫肉欲快感。
信长在外还有许多娱乐活动可以放松心情,可归蝶却整日困在城里,犹如一只无人问津的笼中鸟,既得不到丈夫的欢爱,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能够缓解寂寞孤独的心情,每天只能在城里后院仰望碧空,厚厚的围墙不仅包围了她的身体,也困住了她渴望自由的心。
正好印证了他们第一晚相见时的预感,她在织田家的日子果然并不好过。
雨下的很大,天空阴沉的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归蝶坐在门廊下方,看着比稻叶山城还枯燥的庭院景致。
房檐下的风铃叮铃铃作响,院子里的红枫飘落枫叶,一天重复着一天,每天安静无聊的让她几乎以为自己是个死人。
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她是为了斋藤家而来的,所以从未将自己当成织田家的人。
原来她以为信长是个容易掌控的笨蛋,但是经过这些天的了解之后,发现他和传言不符,信长只是很善于隐藏自己真实想法罢了,所有人都被他刻意的行为给引导偏离。
他其实是个很有城府的人,这样的人能力怎么会差?
归蝶觉得他难以捉摸,想要掌控他的话太难了,不如……
她又想到了织田信行,那天晚上他对自己坦白了和信长的矛盾,这真是个意外之喜,说不定她可以利用这点,破坏织田家内部的团结,来造成让斋藤家入住的机会。
“信行……还真是可爱呢……”归蝶一个人在屋檐下轻笑,周身落满红枫,雨点在她眼前垂落形成一道朦胧水帘。
她想到了那晚信行的示爱,信行的所有想法都被她看穿了,他的情绪、欲望被她轻易挑逗,玩弄在股掌之中。
信长沉默地坐在乡下民宿中躲雨,农民的茅屋十分破陋,但信长与其他贵族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不会表现出对乡下的厌恶,对底层的不屑,就像现在他能坦然坐在百姓的家里一样,百姓们其实都很尊敬他这个领主,不仅是因为他的地位,还有他对百姓的态度。
“少主,平手大人有要事找您。”有一名武士从外面进来恭敬地半跪道。
平手政秀是信长的监护人之一,但他和其他几位或支持信行或中立的家老不同,却是信长如今最坚定也是地位最高的拥趸。
信长平日里的那些胡闹行为都让他无奈且恼怒,每每都会想方设法找到信长,然后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一番,只期盼信长能成为让所有家臣都认可的领主。
自从信行开始生出野心后,平手政秀的精力就被他牵扯,信行伸出来的触手:试探、阴谋、刺杀,都被平手政秀一一切断,如今信长和斋藤家建立起了联系,无论斋藤是什么态度,在外人眼中斋藤是信长的盟友,所以平手政秀总算能松口气了。
实际上信长并非不知自己的处境,只是他和信行的路线不同而已,信行以笼络家臣来扩充实力,而信长是走下层,观察并了解百姓们的生活水平和百姓建立信任,并提升对于统治的理解。
两人的路线,孰优孰劣暂时还不好说,但是在封建时代,信行此时暂时占据了上风,如果不是信长和浓姬结亲的话,恐怕就要输掉继承人的位置了……当然凡事无绝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有人都想不到,就连织田信秀和平手政秀也猜不透,隐藏在信长古怪行为的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谋划……
雨声渐熄,信长走出屋外,顿时间空气中传来一阵雨水和泥土混合而成的清新味道。配合着雨过天晴的悠然气象,让人心旷神怡。
侍从拉过一匹骏马来到屋外,信长翻身上马,可这时变故突生。
大概十多名头戴斗笠,披着衰衣的剑客从屋外包围而来,场面一触即发。
“保护殿下!”这是信长侍从的声音。
五名从小跟随信长的精锐侍卫立即拔剑而起,与突如其来的剑客战斗在一块。
“是信行派来的刺客吗?”信长从容不迫的骑在马上,观看局面发展。
信长的侍卫剑起剑落间已斩杀五人,随后又被杀死两人,只剩下三名侍卫慢慢退后到信长身前。
“殿下,刺客势大,请您快退回城!我们来殿后!”
信长没有废话,干脆地拔马而去。身后还有剑客要追,但是大部分被三名侍从阻拦,还有两名刺客徒步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