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对于那重重的凤冠她似乎有些不适应,脖子难受地歪了些许,那身华丽至极的凤服好像也是听了下人的通报后慌慌张张穿戴上的,领口处尚还凌乱不堪。
尤其是见到五个女人的时候,似乎是因为对自己外貌和气质上的自卑,这位皇后娘娘竟然肉眼可见地往屏风后缩了缩身子。
“我……我叫长孙美,都是一家人……几位仙子妹妹叫……叫我长孙姐姐就好了……”笋良玉她先前便是见过的,早先便惦记着天底下竟有如此神仙气儿的女子,却没想到这次一次性来了五个!
见那良玉身旁那个,同是一副大将军的气质,好似那天边的九天娘娘,与良玉虽样貌不同却如同一对沙场上的绝代巾帼,长孙美最是崇拜这些不输男儿的女子,当即便怯怯得打量起那女子来。
又见其中一个妩媚至极的女子,那女子浑身一套玲珑珍珠褂,腰间别着一份白玉凤凰,眉间美艳,唇含春色,就是她一个女人见着了也要心脏怦怦恫跳几下,这女人简直就是长孙美心目中母仪天下的皇后该有的模样,搭配那张明眸皓齿的无瑕魅颜,古书上的妖后妲己也不过如此了罢……
长孙美愈加自惭形秽,当下竟害怕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小脸来。
目光向后,还有一位白衣无尘的谪仙般的玉人儿和一位温柔优雅的邻家大姐姐,这一位位皆是天底下难得一见的女子,长孙美犹豫着改口道“我……我今儿年方十四,瞧得姐姐们比我大是了,叫我妹妹也是可以的……”
闻言笋良玉俏脸一寒,她们称当今皇后,丈夫的嫂嫂叫妹妹?
别说那王爷若是知道了会怎样,纵使礼法上也是于理不合的,连忙道“长孙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早些便说了,您是皇后千金之躯,当今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说着连忙对着其他四女使了个眼色。
墨黛月心领神会,没想到这位皇后娘娘居然是个这么小的妹妹,被她们这些宗主大将之流吓唬到也是情有所原,只是这句妹妹却是怎么也不能叫的,那皇后年幼不知礼数,她们这些人还能不懂尊卑吗?
刚刚若是王爷那厮站在这儿,怕是她们已经要受罚了……
“长孙姐姐说笑了。”墨黛月施了个礼,上前将长孙美给扶回了凤架上,话锋忽得一转,道“王爷本就是个霸道的主儿,姐姐刚刚那话若是传了他耳朵里,妹妹们可要怎么活……”那墨宗主倒真是是天生的角儿,下一刻竟真哭哭啼啼要抹起眼泪来。
“墨妹妹别哭,我……我做姐姐便是了。”长孙美怎么说也是皇后,那几位王妃的名字却是找陛下询问过的,不然见了面连名字也喊不出,怕是不知要多丢脸。
“妹妹们怎得这般说小色?小色是不是欺负你们了?”长孙美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自己现在是做姐姐的,既然妹妹们受了欺负,自己怎么也得做给样才是。
小色?
是说那个霸道得要死的恶魔王爷?
众女听了这个过于反差的称呼皆是一脸古怪的神色,倒是秦媛先应道“长孙姐姐,王爷对我们自然是百般好了,只不过……”
有了秦媛开头诉苦,其余的女人自然也是憋不住得向皇后“控诉”起家里那位男人的不好来,有了皇后给她们做靠山,说不得日子便也没这么难熬了……
唯有笋良玉苦涩地瞥了一眼大吐苦水的姐妹们,却是一言不发……要说王爷尊敬自己这位嫂嫂自是必然的,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且不说陛下和王爷的情谊,皇后再怎么大还能大过陛下不成?
何况这位小妹妹皇后其实也是怕自己的小叔子怕的紧,覆灭大周时的东征西讨笋色早就积威尤甚,在军中可谓是一呼百应的人物,长孙美虽然贵为皇后,但也是不过豆蔻华年的少女罢了,自然是面子上摆摆还行,真要她给自己的小叔子说什么,怕是见着人便吓的说不出话了。
笋良玉有意拉了拉姐妹们的袖子,暗示她们别在背后说王爷的坏话了……若是皇后将此间话语漏给了陛下,倒是王爷自然是要知晓的,到时候她们五个女人还不得扮作那小狗儿给王爷玩弄个数把月才能抵消王爷的怒火啊……
……
“陛下三思……这盐铁的生意哪是这么简单的,微臣们也是数百年的经营方才有了今日的成果,陛下如今一股脑的要换人……怕是不妥……”
笋道一平静地看着那个跪在大殿上进言的老头儿,此人便是卫国公了,作为世袭权贵的代表纵使改朝换代了,那国公爷的位置却是必须给他留下的,不为其他,就说当下这朝廷的盐铁生意便被此人一手把握,笋道一多次想将那盐铁生意从这些人手里要回来,每次都被他们给搪塞过去。
有了卫国公做表率,那批得了权贵好处上来的文臣自然是要附和的,当即便哗啦啦跪下一批大臣来。
笋道一目光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杀意,大笋是他们拿武力打下来的,所以他的心腹也都是些武将,若说是战时倒还是一言九鼎,但如今要文治天下的时候,这些武将在朝堂上的威力就大幅缩减了,也难怪不过一个盐铁经营权竟然能拖到今日还未解决!
“卫国公千虑,有卫国公替朕经营,朕也是放心的很啊!”笋道一嘴上如是,目光余光瞥了一眼武将阵营。
那带头的骠骑大将正欲开口,却听那一旁卫国公连忙伏身拜谢道“老臣多谢陛下信任!”
“陛下英明!”其身后的一众文官也立刻齐齐恭声道,竟就要如此强行盖棺定论了!
这老头儿好不要脸,竟然倚老卖老霸占着盐铁经营权不松手,如今更是要强行逼宫不成?
笋道一右手抓住龙椅的扶手狠狠握紧,有时候他真想脱了这龙袍,拔剑一剑将那些个老匹夫给毙了了事,只是这些世袭多代的权贵树大根深,若是如此莽撞的一股脑给拔除了,怕是整个朝廷都要立时无人可用起来。
“既然卫国公如此说了,那……”笋道一暗叹口气,看样子今日此事又要作罢了,也罢,来日方长,这些腐朽的权贵不除,大笋朝就永远没有彻底安宁的一日。
“老头儿!你拿着那经营权有何用?莫不是家里那几房小妾养的多了,钱不够使了?不对啊,谁人不知你卫国公富甲天下,纵是国库里的金子怕是也没你家库房里的多吧?”眼见一切正要尘埃落定之时,那大殿门口居然走入一个人影来,龙椅上笋道一猛地站起身,他自是最熟悉那个背影,那个陪他征战多年的背影,正是那天下第一王爷——江武王笋色是也!
“此局可解也。”先前一直旁观着的一个大臣目光死死地盯着门口那个口出狂言的男子,最终低声喃喃道。
见江武王那厮,泼得一身金黄色蟒袍,一顶鎏金红缨高帽竖之头顶,腰间竟赫然别着一把流光佩剑!
正是笋良玉的那把龙泉,想来是出门的急,随手从良玉那儿夺来的。
“怎么?王爷今日怎得想起来上朝了?可是迟到了些,这都快退朝了。”卫国公面不改色,只是那面皮子颤了颤,不客气道。
“哼,老头儿!正巧本王此次下江南带回来三位王妃,如今王府开支紧凑的很,你手里那生意便交给本王耍些日子,待得本王也赚些金银来。”笋色毫不客气,那身躯大摇大摆地便走到殿前,一副命令的口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