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是我。”电话拨通了,他声音低柔,眼睫垂下,嘴角扬起,“我在外面…嗯,没事……没事。”
他故意的吧?真当谁都惦记他啊!她那是烦!那是因爱生——不对,从一开始就没有爱!
周围包厢内没人唱歌的短暂间隙,电话那头电流音的女性声音偶尔飘出听筒。
听起来是很温柔的人。
“…我不累。”他低低地回,“是想你了。”
“嗯…嗯,买了东西。……不累,只是有点忙…妈,你晚上饿不饿?我给你带点吃的……蛋糕呢?…二十四小时开门,能买到。……我想亲手带给你。”
通话时,常年态度冷漠的青年眉眼软化,唇角沁着微微的笑,每每被对方拒绝,就别扭地抿起嘴唇。
并非不高兴,只是别扭,他仍然迫切想要讨好对方,有时甚至流露作为成年男性分外怪异的依赖。
“妈…”十几分钟的长电话,他有时会莫名地、漫无目的地叫她一声。这时那头的女人就会轻轻地、无奈的回应他,叫他小濯。
“妈妈在呢,小濯。”某个间奏的阶段,秦乐语听见女人温柔的声音,“妈妈也想你。”
……她突然有一点妒忌。
她见过那个女人。夏濯的妈妈。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夏濯高二改了名字随母姓,她肯定姓夏。
那个女人比她还矮不少。站在夏濯身边更矮,都看不见脸。…她那时候没注意女人的脸,光注意夏濯了。
夏濯挂断电话之后,还定定地看着他的手机。
最后他和他妈说了差不多五分钟再见,依依不舍,就是不愿挂断。
挂掉电话甚至不高兴了,唇线抿平,看起来在琢磨下一个电话要找什么理由立马打回去。
秦乐语这时候开口了:“你妈是不是从来没打过你?”
夏濯:“?”他垂眼看向她。
这男的多说一句话能怎么?有KPI吗?每天跟他妈以外的人说超过十句话有人要扣他钱?
她又问:“是不是也没骂过你?”
夏濯停顿片刻,承认了:“嗯。”
“一次都没有吗?”她问,“不让你出门玩,不让你谈恋爱,不让你荒废学习,不让你和成绩不好的人玩,因为你成绩没上一次好失望,劝你改高考志愿,让你换一个工作,这两年催你成家——这些事都没有?你们没吵过架吗?意见分歧呢?”
夏濯像第一次认识她,认认真真对上她的视线,这回停得比上次久,最后还是说:“没有。”
他补充了一句:“夏漪都听我的。”
秦乐语沉默许久,泄气地叹了一声。
“好啊。”她恨恨地说,“怎么没轮到我恋母呢?”
认识这么多年,夏濯头一次对她笑了。
显然被这句话里的羡慕妒忌取悦,青年唇角弧度轻微,眼里却全是炫耀,看得人恨不得打他一拳。
这变态恋母妈宝偏执狂——就只有谈到他妈的话题才有反应!
……道德底线这么低,迟早因为经济犯罪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