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担心的是别的东西。
夏濯真的在里面太久了。
这么长时间还弄不出来吗?
延迟射精据说是一种病,长时间勃起不射器官会坏死。
她记得上次发生意外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年过去,小濯难不成出问题了?
这种意识让她又尴尬又不安,甚至不自觉开始责怪自己。
说不定就是之前一起睡时落下的毛病,男孩不能太早有性生活。
——就算那根本不算,这一刻也变成她责怪自己的理由。
“小濯,”最后不安压下尴尬,夏漪轻声说,“你出来,妈妈带你去看医生。”
里面夏濯过于焦虑紧张,半天解决不了,乍一听顿时五雷轰顶:“妈?!医生?为什么?我没病!”
他还以为夏漪原谅自己了!
他来不及处理,急忙把门打开,不明白为什么夏漪态度突然转变,委屈、焦虑和慌乱一同涌上,声音又发抖了:
“我没有病…这不是病啊,妈!我是喜欢你,我不是…有病,不是因为那些原因,我不是心理变态,求你了,妈,别…”
他一股脑说出来,夏漪反应慢,起初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打算开导孩子性功能有问题并不罕见,看医生就能治好,不要讳疾忌医,对上儿子湿润的视线才终于搭对神经,慢慢地“…啊。”了一声。
不安、尴尬与羞耻这一刻一同消失了。
作为母亲,这时候应该充分包容、告诉孩子他误解了才对,即便不加以安慰,至少不该让他露出这幅慌乱的表情。
——可她居然笑了。
唇角不自觉上扬,情绪涨满流溢,没有半点负面,仿佛方才那份高考结束、大石落地的快乐终于落到她的头上。
她无比放松,眼睫弯起,掩着嘴巴,不知怎地,一下笑出了声。
夏濯看呆了。
他从来没有见夏漪这么笑过。
夏漪经常会笑。
对孩子温和包容,对朋友安静柔和,对男人逆来顺受,唇角时刻挂着微弯弧度,很多时候她并不高兴,可倘若不笑,似乎就是全然的苦了。
或许是无意识的讨好,或许是自我麻痹,她向来如此:微微地、和缓地扬起唇角。
然而从来不是现在这样。
太阳落下了,他站在门前,玄关处洗手间朦胧昏昏的幽暗。光源消失,夏漪眸中却亮起了光。
不是眼泪,不是苦中作乐,不是喜极而泣。
像临回宾馆前路上偶遇的同龄人,仿佛一个此时随处可见,无忧无虑的高中女生,夏漪捂着嘴巴,漫无目的、莫名其妙,就那么纯粹地笑了出来。
她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笑过。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笑过。
如果这就能让夏漪高兴——
夏濯怔怔地想。
……只要能让夏漪高兴,他什么都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