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漪时刻关注他的状态,急得也开始冒汗,连忙重新把空调打开。
结果状况又回到一开始,她吹得头痛,他感觉不到风。
“…妈。”他说,“你过来睡吧,我睡你那边。”
夏漪不愿意:“空调直吹不舒服,我怕你明早感冒。”
“你不也会感冒吗?”他睁开眼睛,转过头。
夏漪面对着他,侧身躺在远离空调的方向,只睡床的一角,一边小腿伸在外头,看着随时要掉下去。
视线对上后,夏漪怔了怔,而后像以往每次一样,浅浅地笑了。
“妈妈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
她都快掉下去了。
他忍住反问,翻身下床,双手按住床底直接往自己的方向拉:“我把床拉过来,往右点儿就吹不到了。妈,你等一下。”
又要把两张床并起来么。
夏漪抿住嘴唇,并不情愿。
但她本来就缩在床角,夏濯弯腰下来、手臂刚好绕在她的小腿,微微渗出湿意的肌肤热度滚热。
她被烫到了。
注意力转移的一刹那,对方肌肉膨胀,掌心发力,身下便忽而一轻、惯性后仰。
他轻而易举把这张床连带她的人一起扯了过去。
两张床再度并在一起,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夏漪不自觉轻颤了一下。
她对过于有男性气概的表现感到本能的畏惧。…她近些年都尽量避免找过于高大健壮的男友。她对这种形象有一定的阴影。
夏濯和尹帆现在太像了。
尤其是偶尔看她的眼神。
她努力克制,可自从那次可怕的意外,对方是成年男性的印象就牢牢印在心底。
对异性的恐惧时而越过对儿子的爱,渗出某种矛盾对抗的东西。
无论恐惧还是爱,单独作用时都无关紧要,然而当异性与亲子的身份合并,单单这份意识就成为罪恶。
时间不早不晚,夜里十二点整。
夏日湿气重,房间寂静闷热,窗外发出微不可查的连绵雨声。细细丝线似的落雨。
“早点睡,小濯。”
她勉强提醒,身子移到离他最远的一角,裹紧薄被,无意识蜷缩成小小一团,抱紧酒店的枕头。
“明早还要早起。”
空调冷气逐渐下沉,凉爽抚慰燥热肌肤。他安静睡在自己的床,又一次嗅到夏漪独有的馥郁浓香。他渐渐安心,无知无觉,烦闷消散。
“…晚安,妈。”
夏漪似乎又浅浅地笑了。这一次是真实的笑,声气温和宥恕。
“晚安,小濯。”
温香萦绕。
随后一夜沉寂。一夜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