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专项计划,”市三模最后一科结束,午休时班级常年考第一的女生跑来问他,“你没参加吗?”
他忘了这女生叫什么,高中三年他俩说的话不超过五句,有点懵:“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我也没参加。”女生充满鼓励,“感觉你挺厉害的!我要是你这个排名可能就申请了!”
“你不是申请自主招生了?”夏濯莫名其妙,觉得她在骂人,“夏令营和冬令营,你不都去了吗?”
这时另外几个成绩不错的同学听到了,几人顺其自然聚在了一起。
“那边感觉比高考还难…”另一个去了的同学大吐苦水,“出的题根本不是人能做出来的。而且好多像小陈这种稳上,就为了选个好专业才去,我天天待在里面焦虑得想吐。”
“我记得你选上优营了?”
“又不是那两所,是保底的,我参加了四个嘛,夏令营金秋营之类的。”同学说,“本来就能考上,可能之后专业会好一点。”
“话说夏濯一定要去北京吗?”班里第一的小陈很好奇,“江浙沪不行吗?”
夏濯没想那么多:“考完再说吧。我应该考不上。”
“我之前算了一下,”和他成绩不相伯仲的同班男生说,“省里每年纯走高考不参加各项计划,能上去的大概有一百人,不考虑专业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全市联考他不超常发挥稳定排在四五十名。
全省拉开恐怕排不进前百,算起来应该在一百出头两百以内吧。
还得是正常发挥的情况。
这两天他状态奇差,三模说不定直接掉出市前百,那就想都不用想了。
距离高考只剩一个多月,现在考的基本就是心态。
他哪怕超常发挥都只能勉强够一够——倒是那个专项计划,他确认过,因为他户籍所在地是特别贫困县,能降接近四十分。
……回头想想他自己都佩服自己。
“唉,”小陈做梦,“要是能保送就好了。”
“谁不想保送?”男生顿了顿,瞥了一眼教室角落,“听说那谁到美国直接上藤校。”
“给学校捐楼可不是上藤校?”有个女生小声附和。
班里成绩最好的几人一到考完试就会自觉聚在一起,关系不能说多好,却属实不算差,毕竟是同一梯队,互相非常熟悉。
两人的视线对上了。而后一触即离。
女生飞快错开眼,像看见恶心的脏东西,即便竭力忍耐、抬高不自觉向下撇的唇角,努力不让眉毛拧起来,眉宇间厌恶仍然清晰流露。
夏濯这时候才想起来,这女生是之前和余覃覃两人一起撞见他和夏漪的第三人。
……
时间过得飞快。
市三模果然没考好,没掉出一百开外,考了八十三名,班级排名掉到了第四。但最后一次四模考得不错,回到了正常水平。
夏漪对这些排名没概念,知道他肯定能考上好大学,一点儿都不担心,仍然照常让他早睡,每晚帮他关灯掖被角,等着他直到睡着。
上次之后,夏漪开始像最初那样对待儿子,不再疏远他。
她的十字绣快绣完了,现在绣到了锦的最后一个悬针竖。
四模结束,准考证和高考考点一同确定,他在一个离家十万八千里的偏远高中考试,全班就五个人和他一起。
订房软件显示附近酒店高考三天价格比平常高了十倍…一晚上一千多块!
住三天顶一个月房租。
别的高中附近都没那么贵,那个考点格外偏远,反倒比市中心的贵很多。
他没告诉夏漪在哪考试,一直到考前一周学校放假,吕老师让他们在家好好放松,他把书本行李全搬回家,才顺便提了一嘴。
夏漪当时在绣别的花样,模样专注认真,他以为她没听见,都打算考试三天每天早上起床打车去了,结果第二天她就花四千块钱订了四天酒店标间——还是那周边最贵最好的。
前一天晚上,他们一起去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