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我刚刚起身梳洗,整理自己的仪容,以便给瑛姐一个好印象,这时候有人敲门来送热水和打扫卫生。
以前我都是住那种便宜的双人间,没想到住进单间客房后,还能有这样的服务,而更令我舒心的则是打开房门的那一刻,门外站着的不是以前在这里打工的大嫂,而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年纪比瑛姐略大几岁,虽然一看就不是大城市出身,但她朴实的模样中透着秀美,适中的圆脸,端正的五官,丰腴的身材,颇有股良家妇女的独特韵味。
“大姐是新来的?”我问。
“是。”
“怎么称呼?”
“我姓赵。”
“赵姐啊。……刘姐和吴姐呢?”
“我不太清楚。”
赵姐似乎不太爱说话,每一句回答都非常简短,而且也不像刘姐和吴姐那种什么都见识过的老娘们一样,大说大笑,风野粗俗,她的笑容很浅,甚至还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惨淡味道。
我见聊不下去,收拾外出游览的装备,下楼来到前台。
瑛姐不在,看前台是她侄子昊杰,本来我还想和瑛姐说说话,套套近乎的,可这么一来都落空了。
到大院里,刚打开车门,瑛姐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进院子了,看她们手里拎着购物袋,应该是从超市回来。
“瑛姐,买东西去啦?”我没话找话。
“是啊。”瑛姐应了一声,和女孩儿走进楼里。
我感到一阵失落,正要开车离开,忽然瑛姐又快步出来了,一边接电话,一边叫我,看样子是碰上了相当着急的事情。
“峰哥,你去哪个方向?”
“我出去转悠转悠,你要去哪儿?”
“你送我去趟和平医院行吗?这门口不好打车。”
“那还有不行的?上车!”我暗暗感谢老天给我这个在瑛姐面前争取印象分的好机会,刚刚还陷入失落的心立刻涌起喜悦。
“谢谢啊,峰哥。”瑛姐开门坐进车里。
“出了什么事?”我边问,边发动汽车。
“吴姐的老娘过世了,现在欠着医院一万多块钱医药费,所以人家不让拉走火化。唉,什么世道!”
“现在的医院就这样,自负盈亏,当然一切向‘钱’看了。”想想表舅跟我说过的医药界黑幕,吴姐遇上的这点事根本不算什么,至少人家医院还允许赊欠医药费,而且也没在事后强摘死者的器官去抵债。
“你这是给吴姐送钱去呀?”
“是啊。”
“你这么讲情意的老板娘真是打着灯笼难找了。”我趁机拍马屁。
“吴姐在咱这儿工作十几年了,有困难咱不能不帮一把。”
在瑛姐的指引下,我拐上大路。
“刚才跟你一起回来的是谁?”我转换话题,不想让气氛那么凄凄惨惨的。
“小敏,昊杰的对象。”瑛姐笑了笑。
“发配来劳动改造还带对象,这不成渡假了。”
“要没这个对象,还不会给发配来呢。”
“这话怎么说?”
“嗨,俩人搞对象,弄出事了呗。小敏家里把她赶出来了,说什么时候他们结婚了,什么时候再认这个闺女,我大哥为了这个气得要命,眼不见心不烦,就把他们都扔我这里来了。”
“这不挺好的,要没你侄子看店,你能这么悠哉悠哉地出去购物。”
瑛姐一笑:“俩孩子其实都不错,不过叫他们待在这里,我就怕被你们这些人教坏了。”
我明白瑛姐的意思,每天都有住客从外面带野鸡回来打炮解闷,在这家隔音效果并不十分好的老旧旅馆里,只要经过房门时稍微留心细听,就能知道房里在干什么,干得激烈不激烈。
“反正都生米煮成熟饭了,学两招不是更好!”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