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沈鹏独自走在昏暗的山洞里,浑身湿冷压抑,好似泡在冰水之中,挣脱不得,使他只能浑浑噩噩地向山洞深处走去。
眼中的前路黯淡无光,满是死寂的黑暗。耳边唯有自己的脚步声和带着铁锈味的水滴从头顶石壁落在地上的响声。
嘶嘶……嘶嘶……
什么东西!
无数轻微细小的声响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脚下崎岖不平的山石仿佛在无形地扭曲,如同活物一般蠕动着。
男人的心一下收紧了,呼吸粗了起来,低头扫视。
地面在翻滚!
脚下粗糙的石面不再结实,转而像海浪般涌动着,来回起伏;土灰色的岩石中涌出银白色的浪花,拍打而来,让他难以站稳。
刺骨的寒意从脊椎底部蔓延至全身,背后传来宛若实质的凝视感,身旁的石壁也亮起了眼睛般的点点猩红,随着男人的身形变换,在湿滑的石壁上游荡蜿蜒。
跑……跑……跑起来!
沈鹏手忙脚乱地在蠕动起伏的地面上跑着,向洞穴的深处奔去,投向无底的黑暗。
嘶嘶!嘶嘶!嘶嘶!
即使他不顾一切的在逃跑,耳边的声响还是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靠近!
啪!
在那黑暗的尽头,狭窄的洞穴豁然开朗,突如其来的高低落差让慌张的男人跌倒在了地上。
不知为何,哪怕近在咫尺,身后的响声也没有紧跟而上,而是逐渐稀疏了起来,通体银白的扭曲异形之物在洞口徘徊片刻,最终不甘地退去了。
但这并没有给沈鹏带来多少喘息的余地。
呼……呼……
苍白的气流伴随着宏大雄厚的呼啸声从前方传来。
沈鹏艰难地抬起头。
在他面前的……是狰狞的口器与密密麻麻的利齿,是比小山还要庞大臃肿的无目肉蛆。
两根歪曲的犄角齐根而断,倒插在它土黄色的泥皮上;根根细长的触须从口器中探出,低垂至地面;肥厚的身躯下压着四只干枯的佝偻骨爪,几不可见。
动不了,思考不了,强烈的窒息感环绕在心间,如同碰到了不可战胜的天敌一般,身为人的本能在颤抖。
此乃,人之敌也!
似是注意到了沈鹏的注视,从臃肿巨虫口器中喷吐出的苍白气雾莫名地向男人的方向蜂蛹而至,透过五官七窍,渗入血肉。
在男人渐渐昏暗下来的视野中,呼啸而至的朦胧雾气不断变化着,如梦如幻……
……
哈啊!
沈鹏猛地睁开眼,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背上满是冷汗,心有余悸。
身边的石壁如同梦中一般湿滑阴冷,空气中混杂着屎尿的恶臭和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味。
但沈鹏却无心关注身边的环境。
抬手擦去额前的汗水,还未来得及平复起伏的胸口,沈鹏的目光一落到眼前骇人的景色中,便挪不开眼。
人,几十个行尸走肉一般的活人。
一大群衣衫褴褛、面色枯黄、双目无神的活人被囚禁在狭窄的小石洞里。
其中有男有女,或躺或立,大多都蜷缩成一团倒在地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在漫无目的地走动着,眼中失了焦距,走起路来每一脚都踩在其他人身上,却引不出一声惊呼。
而在石洞的另一侧,则被弄出栏杆状,与洞外隔开。
洞外,两头妖魔席地而坐,半人半兽,不时朝洞中望来两眼,嘴角留下一片口水,应当是担任看守一职。
“可恶,这回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