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的原州城里,呼延铎看着博州守军送来的紧急求援书信大感震惊。
原本只要再等一两个月,北靖军就会撤军,不成想博州方面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主将张撼战死不说,还折了两万多精锐,博州城一下子变得空虚无比。
如果北靖军夺取了博州城,整个原州防线就会被截成两段,到时候北靖军就会将南唐军逐一击破。
鉴于事态紧急,他立马召集诸将和方雪寒、乐朔等人商议。
议事堂里,诸将意见不一,吵作一团,而方雪寒却是一时沉默不言,唯有乐朔看着求援书信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奋威将军可有主意?”方雪寒没有去问呼延铎,而是直接问向乐朔。
“当下之局面,败局初显,如若不救,则坐视北靖军将我军逐一击破,可若是去救,能胜自然是转危为安!”乐朔没有直接说出他的想法。
“若是败了呢?”方雪寒却问道。
乐朔转身看向面前一身雪霓丝衣的冰雪美人,“自然是大败之局!”
方雪寒螓首微点,她明白乐朔的意思,当下的局面就如同赌博一般,南唐方面已经输了钱,如果继续赌下去,固然有把本钱赢回来的机会,但也有可能将最后的本钱都输掉的可能。
方雪寒是一个求稳之人,如果是在赌场之上,那她早就抽身离去了,可打仗毕竟不是赌博,还要考虑更多的东西。
此次大战从一开始南唐人就输不起,起码太子那里输不起,如果此次大战南唐真输了,那无疑向世人宣布了南唐太子李泓基的无能,其人原本就不稳的储君之位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方雪寒想了想,终是下定了决心,她对呼延铎道,“请呼延元帅派援军驰援博州!”
“你确定要如此?”呼延铎问道,方雪寒虽是老友陶清鸿的弟子,但此身份还不足以让他重视,真正让呼延铎在意的是她代表着太子的意志。
“确定无误!”方雪寒郑重道。
呼延铎点点头,问道,“我只能给四万精锐外加三万城防军,你想以何人为将?”
四万精锐外加三万城防军可以说是呼延铎能挤出的所有军队了,要是再抽调军队出去,原州城就不用再守了,干脆投降北靖算了!
方雪寒在原州待了三四个月,自然也知道其中的道理,她没有再强求,而是道,“我建议以奋威将军为主将,我担任军师即可!”
乐朔闻言,眉头微皱道,“女子在军中多有不便,还请方小姐再三思量!”
方雪寒坚持道,“我已下定决心,奋威将军不用再劝!”
乐朔没再多说,显然是默认了方雪寒的意思。
众人都明白军情紧急的道理,因此也没功夫耽搁在这里,迅速交割令牌,点齐兵马后便直奔博州而去,一路上风驰电掣,只用三日便赶到了凤荡山前与北靖军对峙。
由于是长途跋涉而来,军马疲惫,方雪寒见北靖军也没有急着攻打博州城,因此选择在北靖军五十里外安营扎寨,准备休息一日后再与北靖军决战。
军帐里,炭火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火星向四周飞溅,升腾而起的暖意驱逐着冬夜的寒冷。
方雪寒捧着地图仔细查看,经过三日的紧急行军,使得她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就如同鲜艳的花朵染上厚厚一层尘埃一般,失去了不少颜色。
一旁的杨隆看在眼里,心疼不已,青年自从看见方雪寒的第一眼开始,就对她倾心不已,只可惜被誉为南唐第一才女的方雪寒绝不是他能染指的,常常出入太子府的青年自然对太子姐夫与方雪寒之间的关系有所耳闻。
这时乐朔掀开帘帐走了进来,来到方雪寒对面坐下,神情无比凝重,“对方比我想象的还要耐得住性子,我原本以为他们会遣人劫营,故是精心安排了一番,不想他们却是毫无动作!”
方雪寒放下手中的地图,对乐朔道,“刚刚得到的消息,对面的北靖军主将乃是宗政长玄的独子宗政元恒!”
乐朔猛然抬起头,“宗政长玄的独子宗政元恒?”
他的父亲就是死在宗政长玄的手下,青年自从从军之日起便暗下决心,定要打败宗政长玄为父报仇,以他目前的身份固然还不是宗政长玄的对手,但如果能打败宗政长玄的独子宗政元恒又何尝不是一种报仇呢?
他要用此次大战的胜利告慰乃父的在天之灵,他比宗政长玄的儿子更厉害!
见乐朔微微走神,方雪寒提醒道,“那宗政元恒虽然只有十七岁,却颇具宗政长玄风范,或者说比宗政长玄更要出色,据斥候来报,献计突破我南唐长江防线的人就是其人。另外四日前,使计将张撼骗出博州然后围歼的也是其人!”
方雪寒将地图摊开,看着北靖军的布置道,“宗政元恒的排兵布阵颇为严密,他将五万主力放在凤荡山前与我军对峙,却又分别部署五千人在凤荡山和博州的西面,既防范博州守军外出与我会和,又防范我军包抄他的后路!”
说到这里,方雪寒继续道,“我已经收到消息,北靖军正在从各处抽调精锐,准备驰援此处。”
乐朔明白方雪寒的意思,明日就是最后决战的时机,不能再拖了。
他长叹道,“那唯有让胜利来决定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