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那段情人关系也格格不入,自己明明最适应这个身份,如今却不知不觉地抽离,视角难以再沉浸进去。
戚述是故意的,江知羽发现了,对方故意让他如此错位。
乍看是戚述在一步步地接近,他又克制地保持着微妙距离,自己明明在他面前无比赤i裸,然而他贪图无厌,想要的比这更多。
江知羽被他弄得晕头转向,出发之前找陶奕白诉苦。
陶奕白听完就说:“我懂了,他想泡你。”
“为什么呢!”江知羽揉着头发,“我有哪里让他动心吗?他能看中我什么?”
朋友往往骄傲又随性,头一遭说出这种话来,陶奕白感到稀奇。
“咦,我以为你眼里他就是狗男人,所以你也会患得患失?”他采访。
“我见他第一面的时候,他表现得很傲慢,大家都在偷看他,可他谁也不看。”江知羽说,“就这种臭脾气,我没觉得自己是他天生克星。”
陶奕白说:“我觉得他看中你的理由有很多,你会自卑才没办法理解,知羽,你很优秀。”
讲成自卑不够精准,内心没有足够的安全感,大概更吻合江知羽的状况。
其实他这个缺陷很少会暴露,在正常的工作和交际里,他都表现得游刃有余。
简历的教育经历最多写到高中,江知羽的每一段信息都很光鲜,也不会有人发现他曾有过短暂休学。
刚移居法国不久,就遇到了入室犯罪,尽管江知羽劫后余生,但因为叠加着年幼丧母、身在异国的环境波动,心理防线被严重破坏。
在他和爸爸的公寓里,别人能够堂而皇之地砸门进来,用电锯破坏他们的家具和财物,江知羽被诱发出了失调障碍。
他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把自己关在家里,连窗户也不敢靠近,课程都由家庭教师上门辅导。
正是因为这样,江锦昆得知儿子喜欢男生,会下意识以为这可能是创伤影响。
江知羽不觉得自己哪里残缺,那半年的时间,他配合治疗,竭尽全力地坚强起来,慢慢地去学校融入集体,每时每刻都要求自己不能脆弱。
一个人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瑕疵,但凡遇到亲密关系,需要自己主动放下戒备,毫无防御能力地面对对方,江知羽就会担惊受怕。
有关于这段过往,他没有对任何人分享,也无意与陶奕白过多解释,自己的阴影说出来了,或许是给别人的情绪增加累赘。
心这么悬空着也难受,出发上海之前,江知羽还去摇了个签。
也不知道这地方灵不灵验,他认真地想:“戚述约我去出差,有什么意图?”
啪嗒。
木签从桶里出来,江知羽拿起来一看。
——黄鼠狼给鸡拜年。
江知羽:?
饶是签文写得这么不吉利,他还是没有放戚述鸽子,两方团队在沪市碰面。
远远就瞧见江知羽,戚述往他这边走,两个人视线碰撞,青年清了清嗓子,摆出严肃的表情。
“一见面就凶我,这是干什么?”戚述扣他黑锅。
活动还没开幕,江知羽与他闲聊,说到自己去摇签,揣摩这次的出行,让戚述猜猜结果是什么。
戚述散漫地和他胡说:“别是牛郎织女天仙配吧?”
江知羽摇了摇手指,跟着扯淡:“一百只老鼠咬猫,没法下口。”
戚述望向他,慢条斯理地笑了下:“感觉这句不是实话,以江总监的本事,多少能抽出个擀面杖吹火。”
江知羽抿起嘴角:“这是什么意思呀?欺负我在国外不学歇后语?”
戚述嗤道:“想想那根木头棍子,一个能通气的窍眼都找不到,光使劲朝着火去吹能有用么?”
江知羽无语了,自认没有得罪戚述,干嘛聊天那么费劲,继而他正了正衣襟,决定专注于正事。
这次的交流会聚焦于技术革新,主办方是本地的互联网大厂,戚述今年帮他们完成过并购,被邀请来坐一坐。
戚述没有出风头的打算,不发言也不应酬,但避不开有行业沟通,江知羽跟着讨论科技公司的IPO估值。
两天的行程不紧不慢,周五晚上的沙龙没有商业性质,类似于几个熟人拉上各自的朋友来小聚。
江知羽以为要替戚述交际,想不到现场说说笑笑,犯不着自己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