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发洋妞看来约莫二十五、六岁。
想来是两人都无话,尽责的老管家则站一旁,大部份像人型立牌立着,耐心等护士的检查结果。
私人护士依照规范在查看老人状况,发现血压不太稳定,洋护士完成了所有的检查工作,看着病床边关切男主人的老管家,她默默地发了一会呆。
听说这个华国老者很有权势又有钱,好不容易与医院方面沟通好,安排到这里驻点服务,但毕竟华语不是她的母语,也不是很专业,要想流利沟通还说不上话,她有点担心雇主对此会有微词。
最后硬着头皮、装着镇定,用十分生硬的华语向那位老管家简单说明现在老人身体的具体情况,又交代两句该注意事宜。
管家毕竟仁善亲切,也没嫌弃人家护士洋泾浜的怪腔怪调,十分诚恳又仔细的聆听,一边还连连点头。
走到门口时,又抢在前头很绅士的帮年轻护士开了门,门内外光亮的反差,照映在门口地上两道身影,渐渐由长到短,老管家亦步亦趋地跟随着洋护士走出这间奢华的主人房。
直到门关上,房间除了医疗仪器的灯又回复到黑暗。
一时房间又变得空落落。
折腾半天,床上老者已无睡意,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独自沉默的坐在屋内最里头的阴暗处,整个人蒙上一层晦影。
院子内巡防的照明灯扫过,即可瞧见他那面色略带平静,就是有些病弱而显得苍白,安静透明,仿若刚才的紧急状况,那一切都与他无关。
房间布置偏东方色彩的摆设和铺陈,尽显着奢华与宽大。
一双浑沌的眼眸向着唯一光亮源望去,外头略带寒意的冷风轻轻晃动着窗外的树梢,树叶偶尔沙沙作响,三、四月之交,空气中的微风有些冷。
庭院树林本就繁密高大,和后院主屋成掩映之势,老人就看中此地幽静环境才买下庄园的,低调在此静养不失为隐密和便利。
让他很满意。
病床的老者就是华国万泰集团董事长,南都市首富,杜家家主。
这次生病的事并未对国内透露,兄弟与子女都不晓得此事,连前天刚赶回国的罗老三都不清楚他的状况,念及此处,他再次轻轻一叹。
自家庄园内的路灯照映下,庭院的青石板路泛着光,通彻明亮,宛如地上的一条蜿蜒小溪一般与天上宽阔的银河相映着。
窗棂下,户外灯光穿过树梢,投射至房内倒映出的一片片斑驳光影,残破阴暗的景象彷佛天地被剥离了色彩,加之屋内布置显得古意、悠久陈旧与冰凉,透着阴冷和灰暗,整体环境变得肃穆而显得有些可怕。
晚饭后刚睡下,还不超过一小时,因突发的头痛便清醒了过来,他可以确定,刚刚所梦见的并不是个单单寻常的梦,而是真实经验发生过的事,现实在一年多前发生过的一场恶性袭击事件……
苏省北部,一片广袤无垠、杂草覆盖的的工业开发预定区,几辆车在公路上追逐,这些竞逐的车速都开得飞快,在公路上你超我闪,丝毫看不出任何减速迹象。
他的主座驾已在疯狂阻隔下落了单,在对方人多势众情况,几经逼车下,袭击方看准机会猛踩油门,领头的黑色奥迪车迅速超上前来猛然撞击,由于车速过快,他只觉到自己的宾利开始失控,他发现无论自己司机怎么猛打方向盘都无济于事。
高速行驶的座车打着圈子在公路上滑行,最终重重地撞上了路边的低护栏上,整辆车都摩擦着火花向一旁侧撞了过去,就像脱缰的野马,照惯性继续向前冲。
如此猛力的冲击,导致车辆瞬间翻覆、四轮朝天,插向路旁野地里,车头碰损严重整个瘪了,还冒出阵阵水气,汽车内所有的安全气囊也因此全部爆开。
当下司机脑袋撞到了边门玻璃上,鲜血直流昏迷过去,杜家护卫的另一台车见董事长的主座驾即将翻覆,火急赶了上来,硬是来一个急刹车,并撞翻刺客的黑色奥迪,果断的拦阻在董事长车一旁,公路上由于四个轮胎的摩擦,划出了长长痕迹。
在追赶中,杜家车上三个保镳在阻挡碰撞下也受了轻伤,下车后立即近前戒护与救援自家老板。
这一天,他那个刚过门不久的媳妇因在附近,便顺道稍她一程。
翻车时随车同行的媳妇在车上连带被波及,车子翻覆过程车门有些变形,在他那侧要开门并不是那么容易,翁媳都没受什么重伤,只有几处擦伤,提醒儿媳由一边先跳出车外。
年轻人手脚灵活,爬出过程太过匆忙还刮了几道小伤,但不妨碍到活动。
在脱身后,步心语发现尾随而来的杀手不乏携枪械的,一直冷不防的放枪,几个呼吸间就击倒了杜家其一的保镳。
本就是三辆车的随从,最后仅一台勉强跟来,在此刻可用的保镳剩二人,加上她,人员对比上实在悬殊。
杜家人明面上不可能拥枪,紧靠护栏掩蔽,十分被动,然而身为警官的步心语却带着配枪,跳出车外脱身后,开枪直接反击,对手原本气势汹汹冲过来就是杀人的架势,却被迫转移躲藏,气势大颓,十多个人,兜转了好一会,才寻到要找的正主车边的藏身位置。
要不是他这腿脚不方便,儿媳争取来的时间早跑出两三里外了,对方在打光子弹后,见人势上还占优,领头人大声吩咐手下拿起家伙全力向这边冲过来。
她又射伤五个人,也将子弹用尽,敌人已越过护栏,差不多来到事故车空地,她反应迅即,改为徒手搏击,即刻补填上己方战斗力的缺口,让敌人所料不及下,她的介入,发挥不俗的搏斗技巧,不但以配枪拖延近半个小时,打乱了对方原定的攻击节奏,争取足够时间,让援救队赶得及救人,更阻拦对方直接刺杀目标人物,救下困在车内的俩人!
惊险对峙时,她身处劣势中,一人就力抗三、四个凶徒。
然而拳脚无眼,打到最后,面对三个一米八大汉围攻,其中一个凶徒手持匕首疯狂的向她砍杀,她赤手空拳,在闪躲匕首时,另一人准确的撞在她的后心之上,似她这般娇小的身躯像是被头牛撞上,直跌飞在地上。
手持匕首的暴徒接连着向她头顶力劈而下,下一秒似乎即将她身体从中劈成两半了,妙目本能的紧紧一闭,玉容惨无血色,如等着生命被终结一般。
在一旁,正懊悔自己残驱无用,什么忙都帮不上。
见媳妇危险,片刻都未曾迟疑,以仅剩的那点力气扑去,身体一个及时的侧旋,立即以身护住儿媳,让她躲过致命一击,但他的背部衣衫已经被划破开,肌肤即多了一道长长又深的血痕,成伤员的他便即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