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医馆外间早有人闻得动静,先是活计学徒叫喊,后是巡街军士靠近,见得易云霜快步奔出,登时便有人围了上来,易云霜目光如炬,面色并未有一丝慌乱,只朝着巡街军士轻言了一声“回府”,便要翻身上马回返侯府,然则才行出一步,医馆外墙便飞出毒千罗的鬼魅身影,只听得“簌簌”两声,又两记暗镖朝易云霜直射而来。
易云霜自是有所警觉,当即猛拍马腹驱动战马,而后又在暗镖临近之时一跃而起,避过暗镖同时安稳落于马背,战马一声高嘶,赫然便朝着侯府方向猛冲,毒千罗还待再追,可闻讯而来的军士却是越来越多,毒千罗双眼一寒,却是借着夜色消匿在角落暗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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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叔,传我将令去营中调集军马,今夜全城巡查,搜查刺客!”
易云霜一路风火回得侯府,才一进门便是大声喝令起来,前日她受这刺客袭扰时便注意到了刺客所用毒镖与当初祖父中毒一致,可集结了府中亲信与冀州府衙役巡捕均不能获,今日得以再见,她自是要动用全军之力,就算是在冀州城挖地三尺,她也要将这杀害祖父的仇人给揪出来。
又行几步,易云霜微微皱起眉头,美目轻轻一转,却又朝着管家吩咐道:
“管家,劳烦将全府上下唤醒,前院集合,我有话要交代!”
交代完管家,易云霜屏退左右独自进了后院,对于院中被吵醒的亲眷聒噪声响全然不理,只快步走进自己房间,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再出门时,易云霜便已披甲执枪,神威凛凛。
易云霜并没有去前院,反倒是孤身立于后院正中,看着管家丫鬟们催促着后院亲眷一一走出,直到最后一盏烛灯熄灭,易云霜才缓缓闭眼,独自言语道:“你想寻一个最好的机会,我予你了,你却又不敢了?”
“哼,”远方高处传来一声冷笑,笑声之中似乎又带着几分内劲,倒是一时无法分辨出声音来自何方:“易云霜,莫非你以为,你能胜得过我?”
“胜与不胜,一战便知!”易云霜语声清冷,全然没有半分怯意:“你杀我祖父之仇,今日便该有个了结。”
“哈哈,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斤两!”随着一声凄声冷啸,一身黑袍的毒千罗自高空轻驰而下,随着身形急进,数十记暗器毒镖盘旋而来,易云霜美目轻睨,手中长枪翻滚,击散毒镖同时身形已然跃至毒千罗身前,二人皆是身法轻盈,于这后院之中进退自如,一个手法诡魅暗器频出,一个长枪刚猛大开大合,二人在院中缠斗数十合,虽是胜负难分,可毒千罗心中却是已然有了几分焦躁:这易云霜的武功刚猛之余还掺杂着深厚内劲,全然不似军中那等只重外家力道的枪法,自己伤势未复不宜久战,当下还是撤走为先。
可就在毒千罗意欲飞身撤走之时,那后院高墙之上赫然现出一排弓手,随着一句“放箭”声响,箭雨倾盆而下,毒千罗连身闪退,而这时易云霜持枪逼近,毒千罗顿时面露凶狠,竟是对这一记长枪不躲不避,转而一手解开黑袍,刹那之间,黑袍之内飞出一记暗红刀刃……
“噗嗤”一声,枪尖刺入毒千罗的左肩,毒千罗痛得面色狰狞,可即便如此,他也没去避让半步,直盯着那暗红刀刃朝着易云霜的胸口深深刺入……
“砰”的一声脆响,刀刃并未如他所想一般深入胸膛,反而是撞上那白衣战甲应声落地,宛如鸡蛋碰了石头一般绵软无力。
“没……没可能的!”毒千罗见状脸色更为狰狞,嘴中止不住地呼喊:“我的千罗刀,我的千罗刀!”
易云霜抽出长枪重置于地,看了眼自院门蜂拥而入的亲军兵卫,又望向这丧家犬一般的毒千罗,嘴上讥讽道:“先前在医馆你若敢与我换命或还有一线机会,可惜,你怕了!”
“我的月银甲早在乌城一战中损毁,今日这身,却是念隐门的千机峰主做赠,你那劳什子千罗刀,想来也不过如此罢!”
“噗!”毒千罗闻言面色铁青,这“千罗刀”是他赖以成名的绝技,自练成以来从未遇过差错,却不想今日败在这一战甲之手。
“来人,将他押入大牢,好生看管!”易云霜一声令下,自有军士前来提人,可军士们才应声上前,便有眼尖者发现毒千罗的身体微颤,当即喝道:“不好,他要自尽!”
易云霜闻言猛地警醒,可即便她身法再快,手段再高,她也来不及撬开毒千罗牙缝之中暗藏的毒粉,只一眨眼的功夫,这位摩尼教的护法便已成了一团腐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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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声,徐东山猛地从浴水里钻出头来,先前易云霜闯门之时他已没了分寸,情急之下竟是只想出了将自己埋在浴桶里的昏招,可他却没想到自己也算傻人傻福,关键时刻毒千罗却是出手偷袭,倒是将易云霜给引了出去。
“我救他一命,他救我一次,还帮我解了这隐疾,嘿,这摩尼教的妖人虽算不得什么好货,但也不失气度。”徐东山轻叹一声,随即便又将思绪拉到眼前。
“也不知他能不能解决了那婆娘?”
“若是易云霜死了,这冀州的差事我也算办砸了,也不知世子还能不能保我性命,更何况易云霜还不一定会死……”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徐东山想通此节,倒也明白自己的小命要紧,当即便要起身出桶溜之大吉,然则他才刚刚侧身,扭头之时却是瞧见盛红衣已是脸色通红,目光涣散,整个身子禁不住地浮在水面抽搐,甚至那不能言语的小嘴也已缓缓张开,极力地大口呼气……
“这……这……莫不是高潮了?”
徐东山脑中一“嗡”,身子也不禁顿在浴桶里,看着这如花般娇艳的美色,他的脚步自是再难挪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