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三更时分,一支利箭划破长空,值守中军营帐的哨岗瞬间跌落,继而便有一阵震颤的马蹄声汹涌而来。
“敌袭!敌袭!”
中军将士出自各府精锐抽选,由盛红衣亲自训练,即便是面对暗箭突袭,巡卫士卒也未见慌乱,各营将士纷纷醒转起身,不出片刻,盛红衣的主帐里便已聚齐了一众偏将副将。
“来犯敌军所属?数目多少?”
“前后两军情况如何?”
“中军将士伤亡如何?”
盛红衣处变不惊,一连问出敌袭关键,自有各偏将出去打探。
过不多时,便有亲兵前来报告:“将军料事如神,那马蹄声、叫喊声果真是敌军耍的把戏,来犯敌军似乎不过两百,如今被张将军率兵堵住,想来是插翅难逃了!”
“……”盛红衣微微皱眉,对亲兵那句“料事如神”的恭维显然不太在意,如今大军仍在境内,若真有敌军大队突袭,前线必然有所警觉,可若是少量兵力,自然免不了用些马蹄叫喊混淆视听。
“严令各部有序集结,清点人数,切不可乱了阵脚。”见敌袭不过两百,盛红衣心下稍安,但出于谨慎,各部清点却也十分重要。
“报!报!”然而她这一训令还未下达,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呼,自有人掀开帐帘,却见着一位后营传讯兵快步奔来。
“何事如此惊慌?”
“不好了,不好了将军,后营……后营粮草失火了!”
“调虎离山!”盛红衣脑中顿时一惊,随即快步走出营帐,望着后营方向上空升起的一阵浓烟,心中已是乱了阵脚:“快,随我去后营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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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营粮草站点此刻已是火光一片,不知何时何地冒出的一支黑甲军突袭而来,好在近日里后营防备加强,一处暗哨发现端倪,后营统帅薛亮迅速集结大军,阻敌于营门之外。
“放箭!”薛亮一声高呼,身前百余弓弩手万箭齐发,立时便打乱了黑甲军的冲势,然而还未等他思考下一部计划,眼前的黑甲军突然散开,赫然现出两只浑身冒火的野兽。
“不好,是火牛!”薛亮猛地一惊,这火牛在战场上倒是并不新鲜,将悍牛牛尾点燃。
借着悍牛的凶性在战阵之上冲杀敌阵,确实势不可挡,但这技法局限太大,一来是悍牛难寻,二来是极易破解,只需将几辆坚固的战车外布上刀刃或滚油,悍牛吃痛之下会四散奔走,甚至还会冲回自家阵营。
可即便知道破解之法,薛亮此刻也是无计可施,莫说他一处粮草看守站点,即便是放眼全军也没法拼出一辆战车来,他们赴北援冀是轻装简行,怎么可能带上战车这等重物。
“快,鹿砦!鹿砦!”情急之下,薛亮只得安排亲军将营中防备战马的鹿砦拿来抵御,然而当亲军刚刚在营门口布下一道鹿砦时,那全身火红的悍牛便已奔袭而至,只听得“轰隆”一声,悍牛连着鹿砦与兵卒一起撞得四散开来,而这时的悍牛显然越发暴怒,竟是不着章法的向着大营横冲起来。
“糟了!”
眼见得火牛便要冲入粮草帐堆,薛亮瞬间心如死灰,若是让这两只悍牛在营中横冲直撞,怕是不出片刻便会将粮草烧得一干二净!
“呀!”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听得营中一道齐声虎吼,却见得两名小卒推着一辆冒火的板车赫然冲出,竟是直朝着那悍牛的方向!
“这是……这是要同归于尽?”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薛亮以及身边的一众亲军顿时眼前一亮,却见着那两位小卒并非求死,而是在那冒火的板车与火牛相撞之际同时向外一跃,竟是避开了这一记重创,而那火牛虽是轻而易举的将冒火板车撞了个粉碎,但零星散落的火焰却已是让它嚎啕大叫起来,不出片刻,这只火牛便已调转了身形,直朝着来时的方向冲了回去。
“呼!”薛亮见状立时大喜,可随即又是心中一紧:这一只解决了,那另一只呢?
“嗷呜!”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被不远处的一声哀嚎声所吸引,却见得一名身着军衣的少年持剑立于火牛身前,竟是毫无避让之意。
“他要干什么?”
所有人心中莫名升起疑问,即便是与之相熟的李顺张先这会儿也已有些难以置信。
他教他们去火头军借来滚油和板车,教他们用这法子解决了一只火牛,可他没说明自己要如何去应对另外一只。
浑身冒火的悍牛却不会像人一般多做思考,心中怒火正盛的悍牛们冲势一起,便绝没有回头的可能。
一人一牛毫无疑问的冲撞在了一起,然而传入众人耳朵里的却并非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却听着一道道清冷的“簌簌”声响。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