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暖,一夜春宵,徐东山半眯着眼醒转过来,稍一舒展,整个人立时变得精神了许多,徐东山正值壮年内力充盈,即便是昨晚折腾了一宿,如今醒转过来也不会有丝毫疲惫,再看向身侧的云些小娘子,这会儿可就不如他这般精神抖擞,却见她蜷缩着身子靠在墙角,鼻息间竟还会发出些许鼾声,可见昨晚这一夜对她是何等劳累,再看向那裸露出来的肌肤早已不是如平日那般白皙光滑,反而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呈现在男人眼前,徐东山见状不由得猥琐一笑,不禁为昨晚的下手太重而懊恼,要知道这女人以后便是他房里的人了,总不好还没进门便给自己折腾坏了才是。
可就在他惬意遐想的功夫,前院却是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徐东山眉心微皱,似乎也已感觉到了一股骇人的气劲,当下不再贪恋床榻,随手便在身上套上一件衣物,这便跃下床榻,一步步向着房外走去。
“就……就是他!”徐东山哪里能想到,他才刚刚打开房门,门外便有一位龟公指着自己呼喊了起来,再看那龟公身后,赫然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公子,徐东山面露狐疑,可还未等他多想,那少年公子便是一个飞跃朝他扑来,徐东山陡然一惊,急忙侧过身子避开来人这一抢攻,可他刚刚稳住身形筹划反击,却发现这人竟是从他身边跃过,径直朝着房内的云些探了进去,徐东山刚想出声阻止,可鼻息里却是多了一道淡雅的女子清香,徐东山凝神举目,再度看向眼前这位俊俏公子,脸上不由得多出几许玩味笑容。
“你把她怎么了?”琴无缺见云些此刻仍旧昏迷不醒,探出手在她脉搏上轻轻一搭,却不见云些有何病症,当即转身朝着男人质问起来。
徐东山嘴角微翘,却是先朝着这“公子”行了一礼,随即便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昨夜这云些被我家世子买下,又赠给了在下为妾,昨夜自然便是我二人的洞房花烛,干柴烈火,琴瑟和鸣,这不免就劳累了些……”
“呸!”琴无缺狠狠一啐,倒不是对他这说辞有何不满,而是这徐东山言语轻佻,竟是把那等事说得如此直接,她心中一急,自是忍不住开口:“你手上功夫不差,居然欺负她一个没武功的……”
“嘿嘿,您误会了,”徐东山嘿嘿一笑:“这男女之事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你情我愿,昨晚的云些,还不知道多快活呢?”
“……”琴无缺这便无言以对,只得鼓瞪着一双水灵大眼,嫣红的嘴唇微微向上撅起,一时间也不知要如何处理眼前的场面。
她此行是来带走云些的,可云些真如人家所说的“男欢女爱”,那她也不好强人所难。
“兄台要不这样,咱们去下面摆一桌喝一杯,云些姑娘的事,我且慢慢讲与你听。”
琴无缺略作沉吟,朝着这眼神猥琐的男人多看了两眼,心中似乎已然猜到了什么,当下却是露出微笑:“也好!”
席面铺开,酒菜很快端上桌来,一位是麓王府的贵人,一位是武艺高强的侠士,这小小的广云楼自然不敢得罪,匆匆料理了酒席便退出包厢,独留给这二人独处的空间。
徐东山殷勤的拿起一支白玉酒壶,一面端来杯子倒酒,一面朝着琴无缺微笑道:“公子武艺不凡,却不知与云些有何瓜葛,莫不是公子对她有意?”
琴无缺一声冷笑:“我确实对他有意,你待若何?”
徐东山闻言面色一僵,那端着酒壶的手也不由得一阵颤动,显然是一副受惊之状,然则他这一手轻颤却是非比寻常,看似慌张的举止之下却早已在手心藏着一团细微粉末,趁着两人言谈之际便将粉末置入酒杯之中,配合着那慌乱的神色自然是天衣无缝,待得一切就绪,才勉强露出尴尬笑容:“既然是公子喜欢,那徐某也只得忍痛割爱。”
“哼,”琴无缺见他如此,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显然是对这男人有些失望。
而徐东山却是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公子莫要瞧不起徐某,这云些虽是昨日世子相赠,但徐某原也是打算好生待她的,只不过今日见公子这般气宇轩昂,武功了得,这才动了结交的念头,如若公子看得起徐某,咱们两人便干上一杯,我再将云些托付给你,如果公子不愿,徐某也绝不勉强。”言罢便端起手边酒杯仰头饮尽,浑然不给琴无缺反驳的机会。
琴无缺微微咂舌,沉吟半晌之下只得端起酒杯:“既如此,那我便将人带走了!”言罢亦是仰头尽饮,待得酒盏落下,已然没有半分剩余。
然而便在二人对饮之时,门外却是陡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二人同时侧身扭头,却见那紧闭着的雅间大门被人猛地撞开,一位发髻散乱只着红袍外衣的女子猛地冲了进来,却不正是他二人争论的焦点:云些姑娘。
云些入得房中,目光飞速掠过二人,待见到琴无缺手中那空空如也酒杯之时,那本就有些寡白的脸色此刻更显僵硬:
“不……不要喝!”
“啪!”
回应云些的却是一道尖锐的五指脆响,琴无缺朝着满脸怒容的徐东山望去,只见他此刻哪还有刚才的谄媚做派,直接一掌将前来阻止的云些扇倒在地犹不解气,继而又站起身来朝着云些走去,嘴上恶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小贱人,昨晚上才肏得你啊啊乱叫,怎的今天就敢来坏我好事!”
“哼,姓徐的,这便是你说的要好好待她?”琴无缺又是一声冷笑,随即也跟着起身,目光微凝,却是多了几分杀意。
然而徐东山此刻却是对她没了丝毫畏惧,待他转头之时,脸上却已变成一副猥琐至极的笑容:“嘿,怎么,你这小雌兔要替她出头?”
“哦?”琴无缺倒是对他瞧出自己女儿身份不予惊讶:“看来你早瞧出来了!”
“当然,什么女人能瞒过我徐东山,”徐东山哈哈大笑:“老子非但早瞧出来你是个雌的,还瞧出来你今儿个寂寞难耐,需要我替你消遣消遣!”
“找死!”琴无缺闻言再不忍耐,倩影一闪,凌厉拳脚便朝着徐东山袭来,徐东山这边也是早有准备,双拳护在胸前竭力抵挡,身形猛退数步才堪堪挡住攻势,虽是身形有些狼狈,但脸上却无半点惊慌,脚下一退再退,直在那雅间墙角稳住身形,望着琴无缺笑道:“好俊的功夫,就是不知你能逞强到几时,嘿,适才那杯酒里小爷我可是备下了上等的迷药,你这会儿运功越急,待会儿小爷肏你就越是轻松。”
“卑鄙!”琴无缺叱骂一声,可拳脚攻势并不见丝毫停滞,一时间搅得这房中餐盏散乱一地,徐东山虽是嘴上说得轻松,但终究不敢小觑,全身气力汇聚于前,只一昧追求防守,显然是要拖到琴无缺毒发的那一刻。
“公子,你快走!”两人缠斗之时,软倒在地的云些渐渐恢复了些精神,这会儿的功夫她也已瞧出前言这位女扮男装的“公子”便是那日弹琴之人,心中更是酸楚不已,可又想起徐东山适才的下毒诡计,当下心中一横,也不顾今后会被这人如何虐待,直朝着琴无缺哭喊道:“公子快些离去,莫要再管我了!”
然而激斗正酣的两人却是对她毫不理睬,琴无缺虽是拳脚气力不及男儿,但她修为内息却不是徐东山所能抗衡,比拼之下非但不落下风,反而能依靠着自己灵巧的身法取得先机,越打越是游刃有余。
而另一边的徐东山却是明显吃力许多,他仗着泰山盟老盟主传下的一套“铜皮铁骨”功法与之对敌,早先还能固若金汤,可随着琴无缺的招式变化很快便陷入被动,脚步、呼吸乃至拳脚招式自然也是越发混乱,就这样强撑了三十余招后,琴无缺的迷药毒性却是还未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