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吕松这边正要逃窜,却是被那侍剑女子拦住,长剑拼斗数合,吕松倒是镇定不少,这女子虽是剑法高明,但内息剑意到底差了几分,想来自己能够应付,当下连攻数合,趁着女子招架之际跃下屋檐,意欲与后院门口的琴无缺会和,可他还没走几步,王府军士却已集结,数十名弓手乱箭齐射,吕松只得一昧闪避,一时间却也难以靠近琴无缺的位置。
“朝这边射!”
然而琴无缺那头却是率先传来那黑袍人的喝令之声,吕松顿时心中一凛,这黑袍人身法鬼魅,可在琴无缺的琴声之下仍然近不得身,但若是调集箭雨助阵,琴无缺的处境怕是不好说了。
果然,王府弓手立时调转了方向,又一阵箭雨落下,藏匿于门檐下的琴无缺一跃而出,虽是避开了箭雨,可也将身形完全暴露,那黑袍人冷笑一声,随即便是身形一闪,再度朝着琴无缺飞去。
“不好!”吕松见状大急,忙不迭的朝着二人靠近,可他这一退,追击而来的侍剑女子也紧随而来,吕松只得又转身对敌,一时间却变得进退两难了起来,而琴无缺这边却也陷入僵局,那黑袍人与她近身扭打数合倒也没尝到甜头,可他却时不时退避锋芒,呼喊着王府军士箭雨攻袭,如此一来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先生且退!”
便在吕松与琴无缺疲于招架之时,却不想远处齐王再次携着一队军士赶来,看着眼前局面,齐王一声高呼,黑袍人毫不犹豫向后撤走,琴无缺目光一凝,却见齐王身侧四名近卫再次弯弓搭箭,又一阵箭雨直射而来。
然而这一阵箭雨却与寻常弓手所射不同,利箭划出之时箭音破晓狂啸,其速更快,其势更猛。
琴无缺不敢怠慢,随即双腿一搭,在原地落出坐定姿势,长琴安置于腿弯,十指轻挥,一时间四道琴波涌出,与那四道箭刃并在一起,随着几声“砰砰”脆响,那四道琴波竟是突破箭雨,反身回落在那四名近卫身上、
轰鸣声响起,可怜那四人俱是齐王身边老人,在军中选出的武艺高强之辈,可才一个照面,便被琴无缺这一人一琴打得重伤倒地,一时间四方震慑,便是狂妄自大如齐王也不禁心生寒意,不敢再语。
吕松自然也沉浸在琴无缺的这一神技之中,下意识的朝着琴无缺方向瞥了一眼,可这一眼让他顿时大惊,连忙朝着琴无缺高喝道:“小心!”
琴无缺闻言立时侧身,只见那黑袍人距离她仅有寸步之遥,饶是她此时警觉过来,以这黑袍人的身法,掌风呼啸的声势,琴无缺脸上终于露出一许紧张,这一掌,怕是难以避开了。
然而就在那黑袍掌风临近之时,异变再生,琴无缺身前陡然飞过一道身影,正不偏不倚的迎在他掌风端口,完完全全帮她挡了这一掌。
“吕松!”琴无缺大呼一声,顺着被击飞的吕松飞将过去,才刚将他接入怀中,身后便又传来黑袍人的紧追步伐,琴无缺目光一红,十指再拨,这一次,琴音肃杀,内息无穷,那饱含杀意的琴声威力较之前更甚,直逼得黑袍人连连退让,迅捷的身法一时间再无用武之地,待得琴声散去,琴无缺与吕松却已是消失在院门之外。
齐王见状立时勃然大怒,直朝着手下大喝道:“还不快去追!”
黑袍人微微顿首,虽是知道此番追击希望不大,但碍于齐王颜面他也只得做做样子,继而身形一转,沿着琴无缺遁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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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无缺携着昏迷不醒的吕松一路向南,很快便将王府追兵甩开,出于谨慎,又绕着燕京城转了两圈,终是确定无人尾随,这才带着吕松向着那破旧无人的吕府而去,随手寻了间卧房,将吕松安置于床,这才开始打量起吕松的伤势。
然而这一番打探却不禁让她蹙起了眉头,那黑袍人阴狠毒辣,虽是功力不及自己,却是精通旁门左道,先是以王府军士的箭雨逼迫自己身位,继而又不断偷袭寻找机会,直到那最后的一掌……
“好毒的掌!”琴无缺喃喃念道:“二师姐说起过,毒掌这门武功极难修炼,大多是自幼尝尽百草才能将毒素注入体内,再要兼之掌法与内功,三管齐下方能有所成就,这人毒掌如此精深,难道是蜀中唐门的人不成?”然而她此刻却也顾不得多想,躺倒在床的吕松此时面色一片乌青,嘴角不断溢出少许白沫,看这架势,显然是命不久矣。
“你呀!功夫没学到家还要逞能,”琴无缺嘴角蠕动,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责怪之语,然而话一出口又觉有些后悔,她不禁想到这一掌若是自己挨了,以吕松的身手怕是两人连王府都逃不出来。
“呸,那一掌离我虽近,以我的身手怎么可能躲避不及,就算挨了半掌,我也能撑着气力杀出来。”琴无缺又一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随即又看了看吕松,继续嘟嘴自语道:“反正我是不领你的情的,今天救你,你还得承我的救命之恩,听到没?”
昏迷不醒的吕松显然无法回答她的嘴硬之语,琴无缺倒也没多耽误,伸手探入衣襟,自外衫内袋里取出一只袖珍小瓶,拔开瓶塞,反手倒出一粒赤色药丸。
“哎,这么好的药,白白便宜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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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深夜,燕京城外却是扬起一阵车马喧嚣,借着高处的月光照拂,一辆锦绣马车直朝着南方官道疾驰而行。
“小姐,那齐王既已答应了买卖,桂州那边也需要些时间准备,我们又何必如此着急回去?”
车厢之中,同为侍剑少女的妹妹小心为案几上的油灯续了灯芯,见苏语凝此刻也无心读书,不免多嘴问了一句。
苏语凝淡然一笑,却并未急着答复,反而是合上手中古籍,端起案几上的茶盏轻饮了一口,却是反问向身边侍女:“月影,这一路可有收获?”
那被唤作“月影”的侍女先是一愣,随即微笑答道:“虽是外出,但整日在小姐身边,倒也变化不大,若说收获,那便是这一路所见所闻与小姐平日所说的分毫不差,这宁王、齐王就没一个好东西。”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苏语凝怅然一叹:“只是没想到这两人比我想的还要不堪……”苏语凝一番惆怅,随即又觉着气氛太过沉闷,随即又莞尔一笑:“你问我为何如此急切?”
“嗯,”月影眨了眨眼,赶紧昂起脑袋看向苏语凝,此时脸上的表情与先前齐王府里简直判若两人。
可她没想到的是,一向端庄受礼的小姐竟是没来由的“噗嗤”一笑:“我准备了三倍的价钱,可那齐王没两三合便答应了下来,趁着他还未反悔,咱们自然是该早走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