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为工作所累,又去了国外。
农历新年到来之际,她却收到姜弥寄来的信。
姜弥说她得到阮先生的音讯。
他已然,不在人世了。
“我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竟然不是悲痛,反而更是释怀,好像我早就知道那是他的结局
一样。”
“小满,你总说,他不爱我,我不爱他。但我思来又想去,似乎我不知道到底什么叫做爱。八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这段时间,总是会想起来他陪我去看篝火,热烈的火映照在他的脸庞上,他粗糙带着茧的指腹落在我的脸上,我和他说,我一点都不爱他,他说他知道,那没关系。”
“他最后埋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或许已经死了,可我还是要去找。”
“如今找到了,一切似乎都没有了意义。”
“我已经过完我这一生了,我这不需要观众知晓一切却又波澜壮阔的一生。
“小满。我很喜欢小满这个节气。很像你。”
……
她的遗体就被发现在他们住过的那个屋子。
那个传说有人就死在那儿的屋子。
叶满从那儿翻出了许多姜弥用过的精神类的药物。她用了所有的关系,遮掩了全部的报道,没让任何人知晓。
她不想有人打扰,不想再让第二个人对她评头论足,就让她化成一只蝴蝶,翩然而去。
但,叶满,还是生病了。
她没日没夜地睡不着。
她的心太疼了。
——
年关前,叶满为姜弥去浮光寺找法师祈福供奉灵牌。
傍晚从山上下来,人□□错之际,路遇一队沙弥,她不小心碰翻了最后一个小和尚手里的经文。她连连抱歉,低身去捡。
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叶满回头看到他的脸,顿时双脚被铅灌注般地钝住,浑身血液凝固在一块,她抖了抖唇瓣:“苏、苏资言……”
她听说当年他和那位妻子互看互生厌,他被舅舅设下陷进让出所有家产,他因为自己拖累沈谦遇在很多个夜里风雨兼程地敲许多高门大户的门,求他们施以援手。但他从前本就无所积累,纨绔一生只知酒肉,从万人捧到万人嫌,他再也不能拿着一根鱼竿,在黄昏天里晒那西边悠悠的太阳。
面前的人却神态自若,他唇角带着一抹无关生死的笑,只是说:“施主不要再唤我红尘名了。”
他说他现在叫“无言”。
说罢后,他又跟上前面僧人的队伍,黄色僧袍在冬日傍晚沾满一地的落叶,像极了尘世里镜花水月的倒影。
最后消失在佛门外。
——
叶满二十八岁这一年,因为精神压力,常常觉得力不从心。
这些年,她身边也出现过很多对她有好感的男人,为了博她一笑无所不用其极。
她只是支着脑袋说,能给不给给她放一场烟火,不要说以后,现在就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