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愣了片刻。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荡荡的手,然后缓缓垂了下去。
喻寻疯跑了一阵,想跟江州打雪仗又不好意思,因为江州就静静地站在不远处,不跑不跳不闹,一道修长的身影在细雪中竖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显得孤寂。
一阵风刮过,正巧喻寻站在一棵树下,寒风将树枝上的细碎雪花吹了下来,窸窸窣窣砸到喻寻的身上,脸上。
喻寻眼睛一亮,感觉这样也十分有意思。
然后就站在树下等风。
可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懂事的冬风。
想了想,喻寻决定不靠冬风靠自己,手动作业,蹬蹬两步跑到树干处摇了摇,然后又蹬蹬两步跑回树枝下,准备闭眼享受小雪粒的面部按摩。
可是这样单人操作跑来跑去,总是时机不太合适。
“站着,不要动。”反复几次后,喻寻再睁眼,忽然就看到江州已经站到了树干旁。
他长得高,伸手轻轻拉了拉一根枝干。
喻寻还没有来得及闭眼,漫天细小的雪粒就簌簌地飘落下来。
喻寻又享受了一次冰冰凉凉的面部按摩。
喻寻怔怔地看着江州。
为什么江州今天会这么纵容自己,这么好呢。
这么纵容自己的江州恍惚间勾起了喻寻一些久远的回忆。
让喻寻想到了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
喻寻鼻头一热,连忙低头咬了咬牙,堪堪忍住。
“冷不冷,要不要再来一次。”江州问。
喻寻抬起头,正想说不用了。
忽然听到头顶“嘎吱”一声异响——
大概是折腾这棵树太久,雪压枝头本就不堪重负,一根枯枝终于裂开,直直朝树下的喻寻砸去。
喻寻愣了一小下后立马想躲,无奈那枯枝挺大的,躲也不能完全躲过。
电光火石间,喻寻只好护着脑袋认命地准备挨砸了——
预想中的疼痛和冰冷并没有来到。
一股很强势甚至莽撞的力道,喻寻跌入一个算得上温暖的怀抱。
是江州。
喻寻慢慢松开护着脑袋的手,呆呆地仰头看抱住自己的人。
鼻头和眼眶的酸涩再也抑制不住。
看着喻寻突然变得红红的眼睛和鼻头,江州也是一愣,小心翼翼地托着怀中人的脑袋,很轻地摸了摸。
低声问,“怎么了,哪里砸疼了吗?”
喻寻摇摇头,声音里带着少许低哑哽咽,“没有,不疼。”刚才自己没被砸到,但江州护着自己肯定是被砸到了的,喻寻敛了敛心神,反问,“你疼吗?”
“我没事。”江州的声音更沉更低,像是天底下最值得信赖的人,“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