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上将一边说,一边坐到黑色皮质沙发上,柔软的高弹海绵并没有改变他常年肃穆严正的身姿。
只见Alpha用手指关节敲了敲青玉茶几,淡淡开口道:“你也坐。”
霍郁柏这才能够有坐下来的机会,无论是在家里还是联邦军部,等待他的都唯有服从。
“昨天的联谊会,你这么做是在打闵家的脸,知不知道?”
霍上校还未开口,霍英展便已将这件事定了性。
从指导员擅自给自己报名,到闵然出现在联谊会上,再到塔莉娅递给自己的红绳。
从头到尾,都是圈套。
而一手布置这个圈套的人,就是他一直尊敬、仰望的祖父。
“郁柏,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期望。”
这略带叹息的话语,霍郁柏从小到大听了很多遍,几乎要镌刻进他的条件反射。
“这是您一手安排的。”
青玉茶几上,干涩的茶叶被滚烫的山泉水浇灌后舒展了姿态,飘着的水雾隔在两位Alpha之间,像是雨后山青的氤氲。
徐徐水汽升起,绿叶的清香甘甜一圈圈荡开来。
霍英展微眯起狭长眼眸,伸手拿起面前的那盏茶,吹了吹,说道:“这是你和祖父说话的态度吗?”
霍郁柏认为自己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但在霍英展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不省心的晚辈。
“我不喜欢他,更不会和他结婚。”
霍英展没有看他,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出声道:“你出生在这个家庭,想的从来就不应该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你不联姻,难道是要我指望令月吗?”
Alpha不怒反笑,却是字字锥心。
属于霍上将的信息素威压犹如黑云压城,倒在年轻的Alpha身上。
霍郁柏原本紧咬的牙关,在听到令月二字时猛然一松,他对这个妹妹始终心怀愧疚。
“闵然这孩子,我看着很好,于你、于霍家都有益。”
霍英展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无论大小事都要经过他点头,唯独在一件事上松了口,那就是让霍郁柏的母亲进了门。
“在祖父眼里,是不是只有利益,没有其他。”
霍上将把茶盏重重一放,杯盏中的茶水跟着一晃,并没有作答。
“我在您眼里,不过是接替父亲位置的工具。”
只见霍郁柏眉心一皱,站起身来,胸膛上下起伏,说到激动处攥紧了拳心。
Alpha的眼睛睁得很大,像是在宣泄这么多年内心的不满。
“所以呢,你希望我怎么样?”
面对霍郁柏急需出口的情绪,霍英展感到迷茫且困惑,心里只有对孩子不听自己控制的烦躁。
“像你的母亲一样纵容你,说些没用的话来哄你是吗?”
“我只希望您能理解我。”
霍英展站起身来,淡漠的眼神轻扫过去,曾经他认为霍郁柏很像自己年轻的时候。
强大、勇敢、无往不利。
但现在他看着口口声声需要理解的Alpha,觉得有些头疼。
霍英展在Alpha这个年纪,接受了长辈们为自己选定的妻子,在极高的信息素匹配度下过了一生。
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更不明白霍郁柏在不满些什么。
当然,这点小打小闹,或许连反抗都称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