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急切的呼喊,坎特斯从后方被抱住了。
坎特斯看了眼紧紧缠在他腰间的手,低声道:“松开。”
“坎特斯……”
这一次呼唤染上哭腔,坎特斯太阳穴抽抽地疼,他觉得自己实在无法胜任循循善诱的角色,他握住了兰瑟搂在他腰间的手,正要用力,手背上的胶布映入眼帘,鬼使神差般,他停下了动作。
坎特斯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后,转身望着兰瑟的眼睛,低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为什么要自残,还有你讨厌什么?”
迎着坎特斯的视线,兰瑟举起了裹着纱布的手臂,抽噎了一声:“丑,坎特斯讨厌丑。”
这一次坎特斯总算明白了兰瑟的脑回路,但他完全不能接受这份答案,兰瑟抓伤自己是因为他,因为他觉得这伤口丑?
“我什么时候说丑了?”
兰瑟抿着唇摇了摇头,他模仿着记忆中坎特斯别开眼的样子:“丑,坎特斯,不看。”
“我哪有……”
坎特斯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他想起来了,看着兰瑟一遍遍重复的动作,他明白了兰瑟是在模仿,当护士给兰瑟处手腕上的伤口时,他确实移开了眼。
所以这就是答案的真相,这就是兰瑟应激的原因?因为他移开了视线的行为让兰瑟产生了他觉得他丑的错觉,所以才会忽然崩溃抓伤自己,也不愿意让他上药?
“……”
“…坎特斯?”
坎特斯握紧了兰瑟的手,他低着头,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坎特斯抬起头,看着一脸无措的兰瑟,咬牙道:“蠢东西,说什么丑,什么鬼话!要是再让我发现你自虐自残,你就死定了!”
雄虫口中骂骂咧咧,可手里擦药的力度却轻之又轻,他的眼中藏着言不由衷的心疼。兰瑟乖乖坐着,一眨不眨地望着帮他上药的坎特斯,浅色的眼眸透亮,安静无言。
指尖被轻轻握住了晃了晃,坎特斯的威胁弱了下去,无声无息消失了,他看着牵着自己的手的兰瑟,对方看起来仿佛心满意足像个吃到糖的小孩,一瞬间所有的想法都排空了,什么立刻离开,什么不要搭,什么别管了,一切的想法都不见了。
坎特斯坐着的腿仿佛生了根,他静静地看着兰瑟牵着他的手许久,口中忽然长长发出一声叹息,他捂住了脸。
坎特斯又一次没守住底线。
看着兴高采烈冲进他怀里的兰瑟,他握紧了拳头,他真想就这样把兰瑟扣在他怀里闷死算了。
“乖乖坐好,不许亲我,不许一直叫我的名字,不许贴在我身上!”
坎特斯和兰瑟三令五申,然而后者上一秒还在乖乖巧巧点头,下一秒就窝在他怀里哼哼唧唧,不是蹭脖子就是亲耳朵,磨得坎特斯几乎是浑身火气。
腿间忽然被蹭了一下,坎特斯瞬间坐直了身体,他一把扯下黏在身上的八爪鱼,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兰瑟:“说了不许抱!”
“坎特斯……”
坎特斯不为所动:“也不许叫我的名字!”
兰瑟抿着嘴唇,格外委屈,他看起来像是要哭了,坎特斯面无表情地盯着兰瑟,几秒后他松开了手。
得到默认允许的兰瑟像是牛皮糖一样再次粘上来,手脚并用地抱紧了,坎特斯觉得自己要被这块牛皮糖勒死了,他拍了拍对方的手臂,换来的是兰瑟更加粘腻的哼唧,他仰头看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最终还是摆烂般地放弃了。
现在的兰瑟就是个心智不健全的小孩,跟他说什么都没用,坎特斯自己劝自己。
但他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浑身不舒坦,看着黏糊糊趴在自己怀里的兰瑟,坎特斯的视线不由得被蹭了蹭去的圆润吸引,他啧了一声,一巴掌拍在兰瑟身上肉最多的地方:“坐好!”
挨了巴掌的亚雌哼哼两声,乖乖趴在坎特斯肩窝里不动了,胳膊晃悠悠地垂着。
可能是手感实在太好,又或者是兰瑟认错的态度良好,坎特斯心情好了不少,连地上的垃圾桶都看顺眼了。
现在的兰瑟乖巧黏人,和从前清冷淡漠的他大相径庭。
坎特斯吃软不吃硬,说一不二,脾气臭的要死,嘴巴也坏,但在兰瑟这里,所有的底线和原则看似坚不可摧,实际上都是豆腐渣工程。兰瑟一个拥抱、一个吻就能让坎特斯溃不成军,只要兰瑟稍稍服个软,他们之间就能相处得很好。
可偏偏上辈子的他们谁都没低头,一场初萌芽的感情变成了胜负心的拉锯战,一个不愿张嘴解释,一个不甘心低头,最后纠纠缠缠,落得一地鸡毛。
玻璃窗外围观的护士们露出了满意的姨夫笑容,心满意足地散场离开。
坎特斯又一次被兰瑟缠着拖上了床,这一次他没有睁眼到天明,他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被一只大章鱼抓住了,粘腻的触手吸盘就这样贴在他的身上,将他紧紧吸住了,他的胯骨格外的重,沉甸甸地重量让他几乎呼吸不过来,他想要喊,可身体却热了起来,燥热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有什么东西细细簌簌被掀开了,他猛地睁开了眼。
潮红的脸,晃动的腰肢,就这样跨|坐在他身上,浑身上下最有肉的地方就这样一下又一下地蹭着他的小腹。
借着走廊透进来的些许亮光,白皙瘦削的身体在黑夜中起伏,入手皆是滚烫,泪水无意识顺着潮红的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