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促地喘息,紧紧闭眼想要消化梦里面那种心悸的感觉,可那种深刻的场景就仿佛烙印进他的心脏,反反复复地刺痛他。
他想起来将精神力渗透进白采本体里的时候,一点点抚摸过的那些伤口,即便愈合也还有触目惊心的伤疤,此时两个场景便不受控制地重叠起来,令他一时想到混沌地那地方都厌恶得作呕。
竭力冷静了不知道多久,谢坠凌的感知才慢慢地恢复。
谁知道猝然间,他察觉到自己的床边有异动,回头便撞见了白采的身影。他正屈膝跪在床单上朝着自己爬过来,看样子好像是打算做点什么,却因为他的惊醒而有点炸毛。
白采的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担忧,试探着问道:“谢坠凌,你没事吧?”
“是不是做噩梦了呀。”他抬起手来,柔软的掌心贴在了谢坠凌的额头。
是很熟悉的触感,对谢坠凌来说却像是久别重逢的恩赐,瞳仁轻轻地颤动着,一时竟是坐在原地任由着他的动作。
谢坠凌满身灼热得厉害,汗珠顺着锋锐的眉骨往下流淌,那双冰凉的眼睛在夜色里面看起来色泽更加浓重了,就像是浮满碎冰的暗河。
当柔软掌心的触觉越来越明显,谢坠凌猛地伸手将他拽过来。
白采猝不及防跌进他的怀里,湿热的气息陡然覆盖包裹着他,都还没能做出反应,便感觉到谢坠凌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低声道:“就这样。”
“让我抱会儿。”
白采僵住,懵逼地坐在他怀里,背部抵着他滚烫的胸膛,好似连彼此剧烈的心跳都重叠在一起。
谢坠凌好像心情很差……
他很少有情绪外放得这么明显的时候,白采刚刚过来看到他的脸色都有点被吓到,所以是梦到什么了吗?不会又想起来他要去混沌地赴死的事情吧?
这些人类全都该死!白采的愤怒蹭蹭地往上蹿,必须得回抱住谢坠凌的胳膊,将自己的下巴也搁在他的手上与他得紧密接触,才能够稍稍缓解。
最主要的还是,谢坠凌实在是太善良了。
白采闷闷地被他抱着,不知道多久过去,察觉到谢坠凌还是一动不动,心里又突突得厉害,忍不住想要回头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谁知道他小小地挣扎,抱住他的双臂就收得更紧,如同钢筋铁骨般令他无法动弹,谢坠凌的声音也低沉沉的,灼热的吐息打在皮肤,“别动。”
“……”白采小心翼翼地道:“谢坠凌,我想看看你。”
没等到回答,他又忍不住问:“到底怎么了呀?你梦到什么了?”
谢坠凌还是没有作声。
“你告诉我好不好?如果是很不好的梦,说出来我可以跟你一起承担呀。”白采抿了抿唇,“我不想看到你这么不舒服……”
对待谢坠凌,他好像永远都有耐心,明明对方是个那么沉默寡言的人,可只要没有收到回答他就能一直温声细语地安慰。
他的声音在黑暗里轻轻的,却又清亮亮的,一字字砸进谢坠凌的耳膜里面。
终于察觉到紧紧桎梏住他的双臂有所松动,白采一愣,猛地回身凑到谢坠凌的面前,几乎都要撞上他的鼻尖,雀跃地道:“谢坠凌,你现在愿意跟我说了吗?”
谢坠凌无声与他对视,发现这双眼睛的情绪真的非常充沛,惊喜、担心还有小心翼翼地试探,甚至瞳仁里面满满的都是自己的身影。
刚醒来时的那种心悸,在被他慢慢地抚平,谢坠凌轻声道:“我梦到你了。”
“我?”白采迷茫地眨眼,可梦到自己的话怎么会难过呢?
“我梦到你是怎么受伤的。”
谢坠凌的手指放在他的额头,顺着他的脸颊、耳垂还有脖颈,一点点地抚摸到他背后漂亮的肩胛骨。
白采洗澡后穿得非常轻便,胸前的系带顺着他的动作而散开,能够让谢坠凌的指腹顺利地缓慢下移,好像是在通过抚摸确认他身体的伤口,却又无声无息地渗透精神力,小心翼翼地触碰他的本体。
白采被他摸得颤抖了下,止不住地浑身发软,酥酥麻麻地生性就想要推拒,可是却又被谢坠凌牢牢地掌控,好像不论如何都逃脱不掉他的怀里。
想到他说的这番话,白采抿着唇,强迫自己隐忍这些异样的感受,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小小声道:“怎么会突然梦到这个呀?这件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是被其他妖物分食的,连枝条都全被撕扯散落。
可是现在自己已经复生了呀,白采不希望他在这件事上面停留太久,立马接着道:“而且后面你救了我,我都是多亏你才能活下来的。”
“谢坠凌,你对我真的很重要。”白采认真注视着他,“不仅仅是救了我这件事。”
谢坠凌的指尖骤然顿住。
此时他的掌心紧紧贴在白采的后腰,白采的衣裳全都凌乱地落下来,皮肤漂亮得就像是散发着莹莹光泽的玉。
可是此时所有的暧昧与躁动,仿佛都比不上白采那双水润的眼睛,他贴过来用额头碰了碰谢坠凌的,“虽然我现在很多细节都记不住,但是肯定,以前我们的关系也超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