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三堂会审后,他便逐步接手了刑部。刑部事务繁忙,连带着他也丢弃风月,废寝忘食地翻阅案卷,生生给累瘦了。
崔杜衡含笑望着越发作势的李怀熙,由衷地感慨着。
权欲是个好东西,可以滋养人的脑子。
“祝余这般看着本殿作甚?”李怀熙眉头微皱,那装出来的气度立刻垮了大半。
崔杜衡以茶代酒,敬了李怀熙一杯,“殿下任贤举能,品质温俭良善,祝余实在佩服。”
李怀熙刚从刑部出来,脑子还不甚清醒,闻言更是高兴了几分,一口饮完杯中酒。
他连喝了几杯,双眼微醺,忽而笑道:“本殿这次请祝余前来,是想让祝余尝一道菜。”
崔杜衡转着茶盏,总算来了几分兴趣。
两人正聊着,一个紫砂锅便被端了上来,掀开锅盖,飘出袅袅香气。
崔杜衡定晴瞧着,只见一块金黄的鸡蛋饼横铺其上,被银著挑开后,露出底下尤带锅气的混炒。
“这叫合菜盖帽,”李怀恒亲自为崔杜衡夹了一筷子肉条粉丝,“这可是母妃的祖传菜谱,祝余尝尝可合心意?”
崔杜衡细细咀嚼着,肉条滑嫩、粉丝入味,一时间竟多扒了几口菜。
“当年父皇吃了这道菜后,惊为天人,此后每月来母妃宫中,都要求母妃再做一份与他品鉴。”李怀熙无不自得道。
崔杜衡却停下银著,笑看李怀熙。
果不其然,李怀熙下一句便问道:“你可知这道菜的寓意?”
崔杜衡配合地摇摇头,“祝余聆听殿下教诲。”
李怀熙却卖了个关子,不急着回答崔杜衡,反而娓娓道出另一个故事。
“母妃常言,是这合菜盖帽赏了她父皇恩宠,从此成为独宠后宫第一人。。。。。。”
崔杜衡眼眸微眯,盯着茶面不语。
这等宫闱秘事,李怀熙竟会与他说?
不知为何,崔杜衡有种不祥的预感。
李怀熙卖了半天关子,最后终于说道:“这合菜盖帽寓意同气连枝,祝余吃了这菜,以后便与本殿是一条心了。”
崔杜衡勾唇,“那是自然。”
李怀熙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而道:“本殿瞧着,二哥近日又有复起的趋势,祝余觉着本殿当如何办好?”
陆家虽然衰微,可底蕴在这摆着,定然全力支持陆贵妃唯一的儿子。
至于贺家嘛,兵部已经被魏王彻底掌握,信阳伯府只是一个锦上添花的好听名头罢了,实际不足为惧。
没了王妃娘家的掣肘,魏王这段时日与新纳的小妾蜜里调油,以至面色红光,连办了几件案子,叫圣上都待他比平日里好些了。
李怀鑫起势,李怀熙担心;李怀鑫不起势,李怀熙也担心。
这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办才好。
“殿下不必忧心,”崔杜衡想到探子传来的消息,“魏王不是您的最终对手,四殿下才是。”
李怀熙已然有些醉了,他扶着靠椅,声音有些虚浮。
“祝余这三年都待在青州,可否为本殿解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