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记忆来到那里。
看着那一片光秃秃。
明明做足心理准备,还是外露了情绪。
丛容看着沈郁澜的脸,“干嘛这副表情啊,怎么了?”
沈郁澜没有说话,一声不吭地挖土。
她记得那株树苗种在哪里,记得那一天,告白时的小心翼翼和紧张,记得每一段和闻砚书相处的时光,都记得。
以后再也不能想她的时候,就来看看这株茁壮生长的树苗了。
时光里存在过的属于她们的痕迹,消失了。
忽然有一点害怕,她扔下铁锹,徒手翻土。
丛容帮着她一起,“到底找什么啊?”
“瓶子。”
“瓶子啊。”丛容伸手一指,“那儿有,我去给你拿。”
“不是,不是……”
沈郁澜还没说完,双手在土上拍了两下,眼睛一亮,她用力扒开泥土,满头大汗时,终于找到那个玻璃瓶。
“这是什么?”
沈郁澜破不及待地抽开瓶塞,使劲把那两个纸团往手心倒。
先打开其中一张纸,是她写的。
她又去展开另一张。
卷起来的纸团展开一半,心脏突突跳起来,那天她给闻砚书告白时,心情是怎样,现在就是怎样。
她顺一口呼吸,把纸团递给丛容,“不行不行,我不敢看,你帮我看。”
“哦。”
丛容展开一看,意味深长地看了沈郁澜一眼,立即把纸团往身后藏,“那个,我饿了,咱先吃口饭吧。”
“写的什么?”
“哎呀,没什么。”
“你快给我。”
丛容不给,躲来躲去,还是被沈郁澜抢到了。
已经准备好纸巾,打算给即将伤心欲绝的沈郁澜擦眼泪。
结果出乎她的预料。
沈郁澜捏着纸团的手止不住地发抖,看起来非常激动,眼泪含眼圈地抬头,笑得像是赢了全世界。
丛容懵懵地看着她,“不是吧,沈枣儿,你要是心里难受,你就哭出来,你现在这样,我真的有点害怕。”
“我为什么要难过,我开心还来不及!”
沈郁澜欣喜若狂地后退两步,朝出园的方向奔跑,就像那时候,闻砚书站在食杂店门口、等晚归的她回家、她奔向她的样子。
脚底像是踩了风。
丛容在她身后追着她喊:“等等我!你又要去哪啊!”
沈郁澜惯性向前好几步,停步转身,隔着十几米,指着那座山,笑得张扬,“丛容,你看那是什么?”
丛容怀疑沈郁澜脑子是坏掉了,“山啊。”
“对,就是山。”
“啊?”
沈郁澜额前碎发略显凌乱,眼中的坚韧和勇敢掀起强大的生命力,这是如今残败不堪的小镇最为缺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