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又是谁?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借着灶膛里余烬的火光,朝着角落的尿桶撒了泡尿,随后重新钻回了温暖的被窝里。
当他再次被吵醒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才刚蒙蒙亮,但院子里已经有戏班子成员开始吊嗓子了——和当初的叙情书寓一样。
“卫大哥,你们仨去买早饭,多买一些。”
提前不知道多久起来的正歧说着,已经掏出两张绵羊票递给了卫燃。
“行”
卫燃痛快的应了下来,和旁边的小五小六动作麻利的穿衣服穿鞋,各自扣上了破破烂烂的帽子,又各自跨上两个藤条编的篮子和两个搪瓷的大壶这就往外走。
此时的奉天城才刚刚苏醒,街道上虽然冷的仿佛空气里藏满了刀子,但或许是因为太早,所以大街上反倒并没有鬼子的迹象,目光所及之处,基本上都是些穷苦人。
凭着手里那两张票买了些热腾腾的苦力饭,三人这就转身往回头。
“卫哥”
林六子低声说道,“我听班主说,晚上开堂会的是”
“六子”李小五拍了下对方的肩膀,随后指了指左右。
林六子赶紧闭上嘴巴,但很快却又忍不住,还是低声说道,“我就是好奇问问”
“你再多嘴,这些饭食都塞你嘴里!”李小五提醒道。
听到这句话,林六子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你们俩入行几年了?”卫燃故作高深的问道。
“我三年了”李小五最先说道,“十四岁的时候就入行跟着学艺了。”
“我也三年”林六子答道,“不能和卫哥比。”
“不能和卫哥比?合着我还是大师兄?”卫燃不由的一乐,故作严肃的说道,“那你们应该知道规矩。”
“知道”李小五和林六子连忙端正了态度。
“知道就行”
实际上根本不知道有什么规矩的卫燃成功装了个大尾巴狼,拎着满满两大篮子热腾腾的饭食加快了脚步。
等他们重新回到那个小破宅院,三人将饭食送到了正房的三个房间里,那些吊完了嗓子的戏班子成员们也围坐在一起这就开吃。
趁着给大家盛粥的功夫,卫燃也在打量着这屋子的老少爷们。
可惜,他虽然对每个人都记得足够清楚,但昨天半夜里敲门进来的那个人似乎已经离开了。
谈不上失望,卫燃和小五小六以及张正歧端着他们各自的早餐回了东厢房。
“说说晚上的事儿”
张正歧吸溜了一口粘稠的棒茬粥低声说道,“堂会一共两天,想着腊八节热闹热闹。咱们晌午出,主家包吃不包住,到时候手脚都干净些,别丢了戏班子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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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卫燃三人痛快的应了下来,
一顿热气腾腾的早饭下肚,张正歧继续跟着吊嗓子练功,卫燃和小五以及六子则被各种人支使着,要么烧水泡茶要么收拾行头。
时不时的,那些戏班子成员还会教上小五和六子一招半式,又或者让他们唱两句,可谓一点闲工夫都没有。
对于卫燃,他们似乎放弃了似的,并没有诸如传道授业的意思,反倒是那位张泰渊,时不时的便会拉着他和儿子张正歧,提点两句这个戏班子平时如何运作之类的经验。
临近中午,几辆爬犁停在了小院门口,一个账房先生打扮的中年男人客客气气的请众人带着行头家什上了车。碾压着冻硬的积雪慢悠悠的朝着主家的方向走着。
这一路走,卫燃也在旁听中隐约得知,大概是个本地的富户眼瞅着过年,给自己手里那些买卖雇佣的伙计们搞个“年会团建”,顺便也给东家夫人解解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