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要站起来的。
冬烈见他表情不由得意大笑:“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宋培辰眼神里半是惊颤,半是滚烫,“你……”
正要开口,冬烈哈哈嬉笑着一声打断:“背锅侠!祸水东引,我这想法是不是听起来就很有趣哈哈哈?”
宋培辰见他眼底亮晶晶的搞事之光,一时竟也有些恍惚,不知他到底懂不懂,还是少年热血能激昂到如此地步?
“真要干?”他声音下意识放轻。
“当然!”
“打算怎么做?”
“我做冲锋的烈焰,你做执笔的刀!”冬烈亮着眼睛看宋培辰,扬声朗笑,“宋记者,纸为战场、笔作刀枪,你不会忘了你们新闻学的老本行吧?”
那声脆亮昂扬的“宋记者”炸响在宋培辰耳边,他感觉耳边都是砰砰的心跳,和冬烈泼辣烈性的笑。
“怎么会忘……”宋培辰声音都与心脏一起发颤:“我尚在大学求学时,就曾与同学们立志。”
他颤声,“书生报国无他物,唯有手中笔如刀。”
他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不是吗?
他明知道运动员们已经拼尽了全力,不该遭受这样铺天盖地的谩骂。
直言不讳,以笔为刃,做黑暗的揭露者,做不公的发声者,做社会的推动者,这就是新闻学,这就是当初他报考新闻学的初衷不是吗?
宋培辰内心好像被泼上热油,烧起猛火,烧得灼热红亮。
他从包里掏出另一个厚皮笔记本。
冬烈:嘿嘿,就没有我冬烈忽悠不瘸的记者!
正嘚瑟着,看到宋培辰掏出厚皮笔记本,他嘚瑟的小表情一僵。???
这个本子好像才是之前几次宋培辰采访他记录的笔记本。就这个厚皮的,棕黄色的!当初在训练基地的栅栏边初见时用的就是这个,不会记错的!
宋培辰!!亏我还拿你当所有记者里最信任的朋友,“你刚刚居然糊弄我!”
宋培辰尴尬“呃”了声,冲冬烈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我的错。”他还很懂冬烈的小小哄了下,拱手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谅一谅我的眼拙可好?”
顺毛一摸,冬烈果然很好哄,哼哼两声就不在意了:“那得看你表现。”
两人坐到一起。
开始嘀嘀咕咕“密谋”怎么祸水东引,怎么义正言辞地大坑背锅侠。
在滔滔洪水下,小蝼蚁确实显得很渺小。
但是如果有坏心眼的小蝼蚁蛊惑,集结一群小蝼蚁偷偷在挖开旁边的堤坝呢?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现在他冬烈就要当这只暗搓搓挖堤的小蝼蚁啦~哈哈哈哈哈~
冬烈小蝼蚁先记仇伸爪:“你看这几个裁判的名字,是不是一听就很适合背锅的样子?”
宋培辰认真点头:“确实!”
又飞快边写边说:“我再想想,之前别的项目也有不少类似的情况。”
他作为体育方面的记者,也是关注过很多我们运动员走出去受委屈的情况的。国家都受委屈,难道还想人民能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他唰唰一通写,然后看着本子上的名字,竟然有些遗憾叹气,“以前都是看着生气,从没想过我竟然还会有嫌少的一天。”
两人稍稍一嘀咕。
很快宋培辰就以其优秀的职业能力,构思出了十多个方向的,正面开火的、旁敲侧击的、暗地里鼓动的、跳反挑拨的——“为我们的运动员发声”
去骂吧!去骂那些不公吧!凭什么弱小我们就要受委屈,让世界看看,我们华国在世界竞技赛场上是不会忍气吞声的,这里有四万万人都在看着,我们的运动员背后是有人的!!有支持他的人民和祖国!!
不是觉得窝囊吗?不是觉得国家在银河号等一系列事件上隐忍的反应太过窝火了吗?军事实力不敌暂且要隐忍,难道连体育上也要忍气吞声吗??
我们的运动员我们可以关起门来自己骂,但是外人如果想欺负他,那是绝对不行的!欺负他和欺负我有什么区别?——这样的想法和引导绝对是华国式的。
华国人骨子里就是有这样一种侠义式的情怀。我可以骂我的母校,你不行,我可以吐槽我的家乡,你不行,你真要做,那就是看不起我!!
这样滔滔的时代巨浪,这样汹涌澎湃的情绪,一个背锅侠可不够,小蝼蚁继续扒拉旁边能让洪水西泻的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