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砚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倒是没揭穿,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帕勒神像’吗?”
“啊?”话题转换太快,耿诺还没反应过来,很快他?点点头,“知道啊。”
“知道?”顾承砚皱眉看?向他?。
“对?啊。”耿诺茫然眨眨眼,“之前在俱乐部……嗯,那个台球室,皮克斯跟您说的那个?”脸上浮起薄红,声音逐渐变小,眼珠子?也瞟向其他?地方……
顾承砚想起来那天的事了。
说起这个,顾承砚勾起唇角,探究似的看?向耿诺,“事后我听?说那间台球室漏水漏电,差点引起火灾。”
“但是我印象中,那天的动静似乎没这么大吧?”
这话说得暧昧,耿诺眼前瞬间浮现起那天被压在台球桌上的情形,但他?忍住了,一脸天真地反问:“难道不是狂鲨到处年久失修吗?不然也不会?闹出?这次举国震惊的起火爆炸悲剧。”
顾承砚轻笑一声,捏住了耿诺的另一侧脸颊,直到听?见他?“哎哟哎哟”,脸上浮起对?称的红痕才松手。
耿诺捂着那半边脸,眼神哀怨。
但他?又不愿放弃这大好良机,愈挫愈勇继续凑上去拉着顾承砚胳膊介绍自己多么能干。“进门的地方是最重要的,是主人?推门进来的第一印象,回到家的好心情、回到卧室的安心松弛,都靠这一眼奠定基调……”
顾承砚想起这几天皇帝告诉他?,下面的人?把莱特侯爵名下所有的庄园都翻了个遍,根本没有所谓的“帕勒神像”,这个神像本就疑似是虚构的,没人?知道他?的模样,但一点线索都没有,还是让人?起疑。
不堪极刑的皮克斯在咽气前最后念叨的始终是这个“帕勒神”,最终,他?们还是怀疑莱特侯爵肯定把培育间谍掌控高官的东西藏在这个雕像中,至少也是跟它有关的事物。
作为头号嫌疑人?的耿诺,顾承砚本想看?看?他?知不知道,现在看?来不知道,但也有可能是在装傻……
顾承砚听?他?小嘴叭叭不停,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却被他?这样兴冲冲地专注和自己说话的模样搞得有些意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熨帖。
他?注意到耿诺嘴唇湿润润的,回想了下,好像从?进门来就是这样。
耿诺话说到一半,顾承砚的脸突然放大出?现在他?眼前,耿诺呼吸漏了半拍,不自觉抿起嘴唇舔了舔。
“偷吃什么了?”顾承砚问。
耿诺汗毛起立,一口咬死:“没有。”
“没有?”
“真没有。”
“没有你紧张什么?”
“……”
“瘦了,”顾承砚捏着耿诺的下巴,左右瞧看?,点评道,“我不在家这几天没好好吃饭?还是小孩子?吗,吃饭都得让人?监督着。听?说你在家里?很闹腾,嗯?”
明明是问责的话,却带着几丝狎呢的柔情,这真是太罕见了,但耿诺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份柔情,他?心想肯定是张管家颠倒黑白了,是他?不想吃吗?!
耿诺当即眉眼一竖就要告状,可这副生动的模样落在顾承砚眼中,像是一瞬间被人?握住心脏,随后又用最柔软的羊绒毛刷轻轻扫过,痒痒的。他?伸出?拇指在耿诺唇上摩挲,眼神深沉地落在那刹那间添了血色的唇上,声音喑哑:“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先老实交代,刚刚在偷吃什么?”
他?并不是真的想追究,其实还有点想听?耿诺那张小嘴多叭叭些什么。
但他?又听?不进去。
那不如干脆寻个由头把他?嘴堵上。
在耿诺开口之前,顾承砚已经先一步完成了审判——
“不说?那就吃点别的。”
吃点别的。
耿诺整个人?僵在原地,几乎石化,他?对?这几个字有阴影。
上次顾承砚对?他?说“吃点别的”的时?候……
发愣间顾承砚已经坐在床边,双腿自然微微岔开,中间刚好留出?一个人?跪伏的空间。
顾承砚虽然坐着,从?他?的角度,双眸甚至要微微上挑才能注视着耿诺,但深邃的目光却像无形的利爪将耿诺紧缚在掌心,低沉的嗓音不容置喙地命令:
“过来。”
其中含义已无需多言。
耿诺下意识向前一步,随即反应过来,又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