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挑眉笑着,倒是有了些从前少年张扬的模样。
孟大郎笑嘻嘻地收回手往外走:“不敢惹不敢惹!”
崔竞虽说得了李二郎的指点,但忙起来就没顾上这事。
他年纪轻轻当上殿前副都指挥使,上面只有一个不怎么管事的老将军领着指挥使的头衔,其他事都需要他来做,正是忙得不可开交。
忙过几日,路过惠和巷,身上反复的旧伤又隐隐作痛,崔竞才突然想起这回事。
他将马勒停,让身后跟着的一队人先回去,自己带着两个卫兵下马往惠和巷去。
陶医官在这一片还挺有名,街坊邻舍有个什么病症也喜欢求上门找他。因此卫兵一问,立刻就有人替他们指了路。
今日恰好陶荣也在家,正在整理药材,琢磨药方。
听到叩门声,他亲自过来开门。
一看门外站着的郎君,陶荣就知道来人不一般。这个样貌气度,还有卫兵随侍,连马都是稀罕的上等宝马,非富即贵。
“不知贵人上门有何事?”
崔竞说明来意,陶荣见他彬彬有礼,并不蛮横倨傲,心里放松许多,听闻他前来求医,便将人请进院中。
崔竞暗暗观察了一下这座小院,和寻常人家常种的花木不同,陶宅里种的都是些药材,角落里种了几样香草。
廊上挂着驱虫的药包,整个院中都有股淡淡药味。
就如同李二郎所说,这位陶医官不爱说那些云来雾里的话,也不拐弯抹角打探他的情况,只看伤病,直截了当说了他的情况,就开始为他开药。
崔竞拿过药方看了眼,他吃了不少药,药方也看了很多,陶医官这个药方比其他的要显得“真诚”——他开的基本上都是便宜的药材。
之前有个医官,好像认为达官显贵看病吃药不能少了那些贵价药材,恨不得都给崔竞开人参灵芝。
“先喝三天,应该就会有好转,到时再来看一下要不要换药。”陶荣说。
“多谢陶医官。”崔竞问,“我最近事忙,若无闲暇,不知能否请陶医官上门看诊?”
陶荣点点头,他不是第一次上门去给人看诊,像崔竞这样一看就有权有势的人,亲自上门的反而很少。
“不知府上是?”
崔竞答道:“渭桥边崔指挥使府就是。”
陶荣反应了一下:“崔指挥使……”
他突然明白过来眼前这人是谁,年少有为立下赫赫战功的崔将军崔刺史,二十八岁就成为了梁京禁军都指挥使。
说起来他们还算是亲戚。陶荣自然知道,自己小外甥女要嫁的就是崔家。
崔竞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起一事,从身上掏出一只蓝色小香囊。
“还有一事想要劳烦陶医官,能否帮忙看看这香囊里有些什么?”
陶荣就不是那种会攀亲戚的性格,他什么都没说,接过香囊打开,取出里面的碎药材闻了闻,不多时就说出了几样药材的名字。
崔竞点头道:“我想请陶医官依照这个再为我配一个。”
他觉得这个味道闻习惯之后还挺喜欢的,但又不好去问孟二娘。
“这香囊中还有些粉末干花,并不是药材,而是香材,我对香料不怎么了解,认不出来,怕是配不出香味一模一样的。”陶荣说。
崔竞顿了顿:“也无妨。”
陶荣犹豫一下,忽然又说:“稍待,我去请人瞧瞧。”
他拿着香囊往后院走了。
“二娘,你来看看,能不能认出这香囊里有些什么香材?”陶荣来到后院,问坐在那里制香的孟取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