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特森诺蒂身材修长高大,肩膀宽阔。
他须发皆白,看起来年纪很大,但脸上的皱纹却很少,也没有谢顶,胡须并不很长,修剪得整齐得体。
他的眼睛是淡绿色的,但是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中还有着一点好像狮子瞳的那种金色。
他身穿一套样式异常精美华丽的深红色盔甲,胸口用黄金刻画着两头雄狮,身披纯白色披风,上有用金线编织的狮子图案。
他手中的武士刀漆黑如墨,在刀鞘和柄头上装饰有白银制成、做工精细华美的狮头。
莱因哈特凝目瞧着对面的汉尼拔,说道:“佣兵王,你为何要破坏战场上的规矩,执意与我约战?”语声平和,但一个字一个字都能传入站在湖畔观战的洛卡耳中,而且清清楚楚,让洛卡听来有如在自己耳畔说话一般。
洛卡不禁动容,暗道:“不愧是莱因哈特,好深厚的力量!”汉尼拔笑道:“嘿,你莫不是想让我按部就班的,先在战场上干翻你手底下那帮虾兵蟹将,然后再冲进你家里找你吧?去你妈的,我才没有这么闲。更何况,武道精神,有如登峰,既有巅峰可登,他山不登也罢,我可没兴趣在小喽啰身上浪费时间呀!”莱因哈特莞尔一笑:“说得好。你我的战场就在湖上,如何?”汉尼拔浓眉一挑:“没问题!”两人相隔虽有数十丈,却如对面交谈,两人虽明知这一战生死胜负,难以预卜,但语声却仍从容不迫。
但岸上的洛卡听得这一番言语,心头宛如突加巨石,紧张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的双眼瞬也不瞬地望着湖上。骄阳将落未落,湖上金波粼粼,两人凝立于半空,脚下的平台自动向前平移,离对方越来越近。
莱因哈特单手握剑,道:“请!”
汉尼拔没有说话,只是以笑容做为回应。
突听呛然一声龙吟,金波荡漾的湖面上,已多了一道剑气。
落日、金波,与剑气相映,直似东大陆传说中的七宝莲池,大放光明!
观战的洛卡只觉目眩神迷,竟是不敢逼视,掌心更满是冷汗。
再望去,只见卓立在半空的莱因哈特,身子似枪一般直,剑尖斜斜下垂。
对面的汉尼拔早已收起嬉皮笑脸,面容严肃的双手平举沉重剑矛,雕塑般凝立不动。
两个飞行平台相距更近,两人目光凝注着对方,莫说麋鹿兴于道左,便是高山崩于他两人身旁,他两人目光也绝不会为之一瞬。
莱因哈特的双目在落日辉煌的渲染下,已经完全变成了狮瞳的那种金色。
汉尼拔的一双眼神则洋溢兴奋之情,也越来越是狂热,嘴角终于绷不住的重新泛起笑容。
忽然,两个飞行台交错而过,莱因哈特平平一剑削出。
这一剑剑势绝无丝毫诡奇之变化,但剑锋寒芒颤动,眨眼间已急震二十余次,将汉尼拔前胸、双肋、下腹、喉头等上下三十四处部位,俱都笼罩在这一剑攻势之下,但剑势却绝不击出,明是攻式,其实却乃世上最妙之守招。
汉尼拔手腕转动,巨大的剑矛以不可思议的灵巧连变数十个方位,却仍不敢在莱因哈特此一招下运剑反击。
一个错身,两个飞行台徐徐分开。
莱因哈特、汉尼拔交换一招后,身形又自恢复原来形态,洛卡瞧得心神一阵紧张,直到此刻才能喘气。
他立刻便觉出莱因哈特这一招并非攻势,而是守势。
他乍看只觉这一招中,竟包含着五种最最严密的守势。
单是其中一种守势,已可叫寻常的一线高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破解之法,莱因哈特此一剑中,竟将这五招精妙守势全部融汇其中,试问还有谁能在这一招下乘隙反攻?
更何况这一招虽是守势,却又将攻势含蕴其中,虽稳健又不失凌厉,虽细密却并不柔弱。
洛卡越想越觉这普普通通的一招中,实是妙用无穷,就只这一招,已够普通人学上一生。
他自己虽瞧得出这其中奥妙,却也实在想不出,莱因哈特怎能将这原本是许多种不同剑法中之精萃,融在一招之中,只能在心中感叹天才就是天才,莱因哈特的天赋与智慧绝非自己所能及的!
湖面上空,两个飞行台又已交错。
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个回合轮到汉尼拔表现了,但他却只是将巨大的剑矛斜斜而举,动也不动。
这一招看来自是守势,但莱因哈特原本从容的神色却骤然变得凝重,武士刀曲旋,高举过顶,将自己全身上下俱都置于武士刀保护之下,只因他深知汉尼拔这一招看来虽是守势,其实却蕴藏无数后招。
一阵强风吹过,湖面上的水波荡漾,有如一片片粼粼的金鳞在跳跃。
莱因哈特竟是丝毫不敢动弹,只因他剑势若是露出丝毫破绽,便休想避过汉尼拔这一击。
两人身形石像般木立在缓缓平移的飞行台上,只瞧得洛卡紧张得再也透不过气来,满头大汗,涔涔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