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记忆随那道有力?的风一起涌入她脑海,将所有缺失的空隙全部填满。
那是在她离开沃城的百余天后。
就在她以为他们各归各位,不会再有任何越界的交集时,她收到了他从京城寄来的信。
这是数月来,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他用的信封是和公文急件一致的。赵锦繁急忙拆开信封,从中取出折叠的信纸。这似乎不是一封公文急件,她拿信的手顿了顿,缓缓展开信纸,看见偌大的信纸上只写了三个字——
我想你。
信纸“啪嗒”一声从她手上掉落。福贵朝她望去:“您怎么了?”
“没?什么。”赵锦繁装作若无其事,俯身将掉在地上的信纸捡起来收好?。夜间,她辗转反侧,连日来压抑的情愫在那三个字的催化下?决堤,心底升起隐秘的欢喜。
她从榻上起身,小跑到桌案前,提笔想写点?什么回给他。想了很久,只写下?了“我也”两个字。她搁笔想去找信封把信装起来,抬眼却看见了挂在正前方的衮衣冠冕。好?半天后,她垂下?眼,将捏在手里的信纸藏了起来。
她没?有给他回音,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没?有再寄信给她。日子又恢复到了往日平静,直到回京的日子将近。即将与他重?逢,她有些忐忑,担心再见面时彼此会尴尬,或许还有一些不该有的期待。
出巡的队伍很快回了皇城,到了真再见的时刻,她发现自己?想多了。荀子微看上去很淡然,没?有她想象中的无措和……热烈。她怎么就忘记了,他和子野不一样,一惯是冷静理智的。
礼貌疏离地寒暄过?一阵,赵锦繁与他别过?后,在宫人们随同下?回了紫宸殿。如意在旁收整箱笼,看见箱子里干枯的紫罗兰花束,道:“您怎么还带着这花?干成这样了,养不活了吧。”
“啊……嗯。”赵锦繁垂眼弯下?嘴角笑了声,“说得对。”
离他们在沃城分别那会儿?早已过?去很久了。
赵锦繁收起心思,去了书房,将出巡在外所见所闻,官员利益往来,百姓耕地需求等等整理成册。整理完,见时辰还早,去了趟太液池散心。
她靠在小船上,闭上眼随水飘了一阵,忽然听见一声:“赵臻。”
赵锦繁怔了怔,睁开眼才瞧见自己?不知何时飘去了荀子微在岸边搭的瓜果藤边上。荀子微正在那择菜。
她淡然地笑了声:“您在啊。”
荀子微道:“嗯。”
赵锦繁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道:“那您忙,朕先走了。”
“赵臻。”她转过?身,听见荀子微叫住她。
“晚膳来长阳殿用。”他道,“我还欠你一顿饭。”
赵锦繁才想起他们在沃城那会儿?,她说过?想吃他做的。
“算了。”她道,“不劳您了。”
荀子微道:“我不会下?毒。”
赵锦繁道:“朕知道。”
荀子微盯着她问:“那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