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解衍走出去的背影,虽然男子的表情没什么大变化,但那点光消失后,白惜时怎么看怎
么觉得像耷拉下两只耳朵的黄麻,心里总觉的怪怪的。
难道方才她拒绝的太直白了?应该再委婉点?
可她总不好真的坐上去,坐上去又算怎么回事呢?
面对解衍,她既没办法将自己代入成一个真正的男子,平常心处之,但又没办法完全卸下心防,倒不是她不信任解衍,是自己还没有做好接受改变的准备。
第一次发觉自己竟还是个纠结之人,纠结到莫名有些发燥,白惜时又喝了杯凉茶,继而去问正在擦地的小太监。
“你可觉得这暖阁太过闷热?”
那小太监没想到掌印会问他话,即便觉得温度正适宜,仍唯唯诺诺赔笑道:“奴才,奴才也这般觉得。”
唔,原来不是她的问题,是环境使然。
白惜时听完心中坦然许多,待那小太监洒扫完毕,亦叫人抬了水来,插上门栓,去了卧房之中独立的盥室。
因为想着解衍随时会回来,她动作也比平时要快上一些,等换上寝衣,拿下门栓,没过一会,解衍便从外头走了回来。
此刻男子汗透的衣衫已然换下,浑身散发着清爽之感,一身天青的长袍遮挡住方才的肌理分明,又是那副清隽沉静的模样。
解衍进来后看了一眼白惜时,见对方的束发已然放了下来,走过去将搭在椅背上的发带递了过去,继而走至柜前,将里头的被褥抱了出来。
他这是准备睡觉了。
恰在此时,方才洒扫的小太监去而复返,又端进来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白惜时见状,一边绑头发一边走回桌边,示意了眼正在铺床的男子,“咱家有些饿了,叫人煮了两碗面,你可要吃点?”
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解衍片刻之后道了句“好”。
二人一同在桌边坐下。
但相较于之前锻炼时算得上积极的态度,沐浴过后回来的男子明显克制收敛了许多,即便坐于白惜时身边亦没有多说什么,低头拿起筷子,专心致志吃面。
前后差别有些大,白惜时观察了一阵,出声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
解衍闻言抬起眼,朝白惜时望过来的时候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仿佛无事发生,但白惜时就是敏锐的察觉出了不对。
又多看了他两眼,见对方仍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打算,索性懒得再问,白惜时转过头也开始吃面。
不过吃了几口又觉得没什么胃口,停了片刻,白惜时将一双筷子重新搭于碗沿,发出一声轻响。
闻声,男子望过来,“掌印?”
“无事,就是觉得屋内有些闷。不用管我,我去透会气。”
说着白惜时起身,一个人走到暖阁的窗边,将那里打开了条两指宽的缝。
凌冽的寒风无孔不入,开窗之后,很快便寻着这条细缝吹了进来,在温暖的地方待久了,乍然遇风是有些冷,不过头脑也跟着清明了不少。
只是没过多久,桌边的男子亦跟了过来,停在两步之外,“掌印,如此容易着凉。”
“嗯。”
口中虽应着,但白惜时并没有动,依旧半靠在窗边,站在那里吹风醒脑。
白惜时一不愿意说话,解衍便也跟着缄默不语,两个人仿佛都有心事,等待了片刻见对方仍没有关窗的打算,解衍掉了个头,去衣架上取来了白惜时的那件狐裘。
但是衣裳还没有披到对方身上,白惜时此刻却突然抬眼,望着正欲走近的男子道:“你方才怎么回事?”
她能明显感觉到解衍前后的情绪转变,她也实在不想再猜来猜去,索性就着这冷风,问出了口。
男子闻言,没有很快给出答复,而是依旧按照原先的计划,将狐裘披在了白惜时的身上,继而才后退一步,唇线绷直,眼神亦有些复杂不明。
见状皱了皱眉,白惜时其实不大喜欢看到解衍年纪轻轻一副晦暗的模样,就在她以为男子不会说话之时,解衍却在这时候开了口。
“我其实是在考虑同掌印一起,要如何把握分寸才不会让掌印觉得被打扰,也不会把我推得更远。”
解衍筹措着每一句用词,最后说了这么一段话。
说完男子脸上原先的沉静亦被打破,他双目紧盯着白惜时,似乎像是在等待宣判。
被打扰?白惜时其实没有觉得被打扰,若是觉得被打扰,她便压根不会让解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