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看着她,唐观棋也不抬头,之前她一直说想和他好好谈,此刻她也不说了。
应铎移动她的碟子和叉子,切下一块三角蛋糕一角,喂到她嘴边。
她看着那块蛋糕。
她在比利时吃过一样的起司蛋糕,小李请他们吃的,当时小李说的是气死蛋糕。
但同样的蛋糕摆在面前,她垂着眸不出声,片刻,她平静从应铎手里接过叉子,直接扔了出去。
那一角蛋糕用力溅在地面上,叉子出清脆响声,砸到墙上又落到地板上。
以为应铎会脾气,但没想到应铎什么都没有说,看着她片刻,拿了外套起身,看见他深灰色西裤离开视线那一刻,她勉强松懈片刻。
她在露台晒太阳,不然感觉身体都要干枯。
忽然有脚步声响起。
唐观棋没有回头,直到看见一片衣角出现在视线里。
她视线抬高,看见盈盈笑着的徐师傅。
唐观棋没有精力应付她:“徐师傅,我今日冇心情看命。”
徐师傅却自来熟坐在她旁边:“我不是来看命的,只是知道你这个时候应该很不开心。”
她自来熟地拿起桌上的茶点吃:“我的嘴很严,你可以放心。”
她知道,徐师傅是第一个知道她根本没有哑的人,只第一次见面就支开应铎直接和她聊天,至始至终都没有和应铎说。
“但我好像没有什么心力聊天,实在不好意思。”
徐师傅笑着,却赖在这里不走:“那就让老太婆陪你坐坐吧,寿臣山,老太婆还是第一次来,这道的太阳好像都浓烈点。”
唐观棋没有资格赶应铎的客人。
徐师傅一直在她身边吃饼干,吃了大半碟,都吃得她快适应徐师傅的存在时,徐师傅终于开口:“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唐观棋说话很慢,就像是刚刚重新学会说话一样,每个字要在脑海里思索过好几圈,才会吐露:
“可能是失望,或是…我说不明白,我以为他中意我,其实他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只是我一切都合适,所以他格外给我几分薄面,其实我在他眼里不算什么。”
徐师傅掐了掐手指,唐观棋不知道她在算什么,但她不问,只听见徐师傅问:“你之前以为回来会怎样?”
唐观棋望着天空,一片无际,明明香港的天更蓝,不像北欧,总是雾蒙蒙,但她却觉得这天空就是如此平平无奇,始终不变:
“他这么理智的人,无论是敞开心扉谈一次,能磨合能接受,继续在一起,或是完全无法磨合,他无法原谅我的欺骗,决定分开,都是合理的,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
徐师傅扇着蒲扇,温声问:“你回来之前还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的?”
她不言语。
“现在呢?”徐师傅像她的忘年闺蜜一样。
她靠着椅背,仰头看着天空高高远远的白云:
“现在我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和他处在一个空间我都觉得好压抑。”
徐师傅终于算完,忽然说了句:“你哭两声可能比不说话要好。”
唐观棋苍白笑了一下:“我哭过了,好像没有当哑巴时不说话好用。”
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而且我凭什么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