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陪人睡,你来或是他来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分别,阿月……
兜兜转转,他如此拼尽全力,不?过还是是想证明,自己在她心里是不?一样的,是独一无二的。
“她的心,当真是硬的很。”
他自嘲笑了笑,看向自己的手腕,上?面还留着上?次镣铐的伤。
回忆如潮,从前?她抗拒与自己的温情,抗拒作?为?情人间应有的亲密无间,宁愿选择承受他的折磨,也?不?愿接受哪怕一丝一毫的亲昵与温柔。
如今,他们是世间最尊贵的夫妻,她做了皇后该做的所有事?,却?又让他觉得无力,患得患失。
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希望她恨自己,还是不?希望。
雪飘落在他玄色氅衣上?,落在他双肩,一落一寸寒。
凌云问:“陛下?,那,祭礼一事?……”
“她不?会选择我,可我还是会选择她。”
但他,不?想听她说出那些话。
“是,臣明白了。”
宫殿内,周漪月撑着下?巴,出神看着桌上?精致的白玉细瓶。
瓶中白梅傲然挺立,散发着淡淡幽香,是她午后特意去梅园摘的。
春日将至,宫梅已是最盛将衰之时,她多番寻觅才摘来这几?枝开得好的。
大概,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更漏三?过,人久久不?至,她盈盈起身:“我去外面等吧。”
她披好氅衣,往宫门走去。
寂静的宫道上?空无一人,女子手中的琉璃灯发出昏暗光亮,薄薄照在雪地上?。
宫门前?落了一圈圈脚印,像是有人徘徊许久。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朝珠宫的烛火亮了一整夜,奈何梅花香气渐散,周漪月没等到他。
……
除夕盛宴当日,难得的晴雪天,皇城红绸高挂,灯笼璀璨。
祭礼上?,帝后着盛装,于社稷坛前?行祭礼,祭拜天地神灵。
皇帝终是没祭拜自己的父母,也?没向大晋其他先?祖灵位行礼,虽说还是不?合礼制,但对于礼部官员来说,此举已算的上?极大的让步。
祭礼后,百官朝臣入朝称贺,赐金银幡胜。
至夜,金殿内丝竹和悦,歌舞晏晏。
宰执、禁从、宗室,朝廷三?品以上?官员,以及外国时辰端坐在红色面子青墩黑漆桌前?,桌上?摆着各色佳肴。
永靖帝雍贵坐于上?首,端的是天家威仪,一旁的许皇后温婉端庄,与皇帝一道,向宰臣、百官斟酒,每斟一回,宫乐便会奏起相?应雅乐。
对于大多数朝臣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这位皇后娘娘,先?前?只听说是许家从小养在别处的千金,数年?前?与魏家结了亲,几?乎不?怎么抛头露面。
他们也?或多或少听说了,皇上?对皇后是如何痴情,否则也?不?会登基两年?,后宫唯有皇后一人,简直闻所未闻。
只是,今日见两人步入大殿,皇后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皇上?则是神情冷峻,旒冕后的俊面不?辨喜怒。
倒有些貌合神离的意味在。
他们仿佛看到了世间所有夫妻的缩影,想来有情人都会走到这一步,天家也?不?外乎如是。
有一京师王公双颊酡红,手持金樽,试探着问:“陛下?后宫空虚已久,是否考虑纳些新人进来,以绵延皇家血脉?”
大殿内的空气瞬间静默了一瞬,许多人默默搁下?手中酒盏,眼观鼻鼻观心。
龙椅上?的皇帝并未答话,一旁的周漪月开口道:“这是江山社稷之事?,陛下?日理万机,本宫自会为?陛下?张罗。”
魏溱重重搁下?手中金盏:“皇后,果然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