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宁心口那股奇怪的感?觉再次浮现,语气?很轻的叹息,“晏南舟,你不必为我这样。”
“我过去做过太多错事,无法弥补,”晏南舟浅浅一笑,眉眼间满是温柔,“我想对你好,对你很好很好,情之所初,是你,情之所钟,亦是你。”
看?着眼前之人,纪长宁明?白他句句真?心,字字专情,没再多言,只是上前给了晏南舟一个转瞬即逝的拥抱,在他耳边无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声音很轻,晏南舟听见说了什么,满心满眼皆是纪长宁难得一次的主动,双手环住扑进怀中之人的腰身?,似真?似假的感?叹,“死而无憾了啊。”
微风吹来,将声音吹散,只余下呼呼作响的风声。
风吹动着树枝,枝丫上的叶子?摇摇晃晃在半空中落了下来,掉进了水洼之中,将平静的水面泛起了涟漪,也模糊了倒映在水中的画面,还未等水波平息,一人踩着水而来,水珠飞溅,也搅乱了原本?沉淀在最下面的泥沙,将水洼变得混浊起来。
脚步声急促却沉重,跨过台阶几步到了院中,一把推开虚掩着的房门,目光在屋里左右搜寻,并未见到要?找之人,眉头紧皱,便听身?后传来声音,“你是来找我吗?”
宋允书温声回头,只见易上鸢一袭白衣头戴白花黑发如墨,浑身?的色彩对比极其明?显,拎着个竹篮,目光冰冷,未施粉黛的脸苍白没有血色,整个人带着点寒气?,像是一块坚硬锋利的寒冰。
“这么早,你去哪儿了?”宋允书愣了愣才?问。
“我爹娘他们的忌日,我去祭拜去了。”
话?音落下,宋允书顿时没了声音,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易上鸢并未在意宋允书的反应,越过人进了屋,将手中的竹篮放在桌上,自顾自倒了杯冷茶仰头饮尽后,才?扭头问,“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下月初九,你当真?要?去封魔渊,同朱厌一起封印魔眼?”
“这是七大仙门同朱厌协商定下的,我可没从中作梗,”易上鸢坐下仰头看?着站在门前的宋允书,挑了挑眉,“再者说,你也看?到了,这些?日子?那些?怨灵数量越来越大,又难以对付,若不处理任由它们这么肆虐下去,莫说封魔渊了,整个仙门都?会毁于一旦。”
“你当真?是真?心去封印魔眼的吗?”宋允书犹豫许久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易上鸢只是勾唇笑了笑,“自然。”
宋允书不敢相信,他越来越看?不懂易上鸢到底在做什么,起初他以为易上鸢做的这一切是为了宗主之位,后来他明?白易上鸢是想替她父母和惨死的村民?讨个公道,可眼下却又什么都?看?不懂了。
抿唇思索了一番,宋允书还是无法说法自己和易上鸢刀剑相向,他二人是挚友至亲还有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少年悸动,多年情意,哪怕只有一点可能,他都?愿意试着相信易上鸢。
思及至此?,宋允书叹了口气?,语气?无奈询问,“阿鸢,我知晓你同过去不一样了,可我仍然选择相信你,是因为我认识的易上鸢善良果断,重情重义,会救治只有几面之缘的魔修,也会将同门的尸首拼死从秘境中背出来,甚至连低阶妖兽都?能一视同仁,于所有修士都?不一样。”
易上鸢眯了眯眼睛,在心中嗤笑了声,面上则是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同修士都?不一样,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从未变过,你与其在这儿给我说教,还不如快些?找到楚七。”
提及下落不明?的楚桁宋允书脸色难看?,只觉得格外疲惫心力憔悴,看?不见万象宗的未来,又看?了易上鸢一眼,见人一副不愿交谈的模样,只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直到人走远,易上鸢才?抬眸看?向空无一人的门外,不知为何怒火中烧用力将手中的茶杯摔向门框,一声巨响后,茶杯应声而碎落了满地碎片。
“咣当——”
清脆的碎裂声骤然响起,在大厅中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纷纷停下话?语闻声望去,只见邢可道神?情惊慌,瞪大了双眸,面前是碎了一地的茶杯,滚烫的茶水烫红了手背,可他似感?觉不到一般,只能颤着声问,“你们要?去封魔渊?”
谢无恙目光落在通红被烫伤的手背上,脸色一变,忙起身?快步走了过去,眉头紧皱担忧道:“你受了伤,我先带你去擦药。”
大厅中的几人似有所感?,方晓生不怒而威的声音响起,“师弟是有话?要?说吗?”
被人唤住谢无恙也不好当众拂了自己师父的面子?,只好在一旁站着,神?色肃穆的看?着邢可道。
后者心乱如麻,闻声犹豫了会儿,也只是怯生生回答,“那里很危险,我怕师兄们出事,这才?有些?失了态。”
“此?事与你无关?,你好生看?着二十四星宿阵便是。”
“我知晓。”
这时,谢无恙方才?启口,“师父,我带小师叔去上药。”
“去吧。”方晓生大手一挥。
谢无恙颔首行礼,这才?动作轻柔的拉着邢可道未受伤的那只手出了大厅,他先是用冷水帮人降温,这才?从芥子?袋中取出膏药擦在伤处。
“嘶——”冰凉的膏药碰到灼热的伤处,邢可道没忍住倒吸了口气?。
“活该,”抬眸瞥了人一眼,可手上的动作却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还不忘念叨,“一天也不知道在神?游什么,站着都?会受伤也就只有你了。”
“谢无恙,”邢可道出声询问,“你也要?去封魔渊吗?”
“嗯,事关?仙门存亡,必须得齐力将那魔眼封印,如若不然怕是后患无穷。”
“你能不能别去啊?”
“为何这么问,”谢无恙停下手中的动作,皱着眉反问,“你不会是窥视天道知道了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邢可道脸色一变,忙矢口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