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铠东说:“本来还能告诉自己别多想,但他都去看学校了,是不是八九不离十?”
“只是了解,不代表一定去,别那么悲观。”孟绾说。
“都约了那边的人交流了,很难不去了吧。”冯铠东将头埋进膝盖里。
孙测声音都哑了:“他不是还要参加竞赛吗,怎么能说走就走。”
“难怪他当时说的是有空再去参加考试,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高一的时候还说过要考上同所大学,要出国了,还让我们怎么跟他上同样的大学。”
“你们别说了。”时予沐也是悲观主义,事情还没有确定呢,她已经想哭了。
还能怎么办呢,如果真的要分离,他们只能接受。
连他们在设想这个可能性的时候都会这么难受,可想而知当事人对于这个决定有多难做。
陈叙浮在隔天中午回了学校,几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但没得到答案,又假装潇洒地约他出去玩。
其他事情如常,上课,下课,休息,日复一日,不安定的因子在心里生根发芽。
又是一年四月,进入晖城的多雨季节,时予沐踩着地上的积水踏入教学楼,雨伞滴答滴答往下落水,空气中扩散泥土与雨水混合的凉气。
今天是补课的最后一天,今天过后就可以迎来三天的清明假期,想到这里,上课的困意都被驱赶许多。
整个上午的枯燥课程总算结束,时予沐饿得前胸贴后背,打算赶紧去食堂吃东西。一回头,发现孙测匆匆跑到她们班里。
“陈叙浮没来学校。”
孙测从前门绕进来,顾不上还在班里的其他同学,直接出声。
这件事本身很正常,陈叙浮最近经常因为各种事情请假,但今天不一样,他没有提前请假,是逃课。
“连我们班主任都来问我有没有他的消息,他联系不上他的爸妈。”孙测很着急。
时予沐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他什么时候离开学校?”
“我不知道,昨天他晚自习就没在。”孙测说,“晚上没回寝室,今天也没在。”
“他干什么去了。”时予沐回头看了看孟绾,无人知道陈叙浮的动态,心情始终悬着。
“不知道啊。下午放学后,我们去他家找他吧。”孙测提议。
时予沐瞬间忘记自己生理上的困倦,连吃饭都没了胃口,满脑子想着陈叙浮,干什么都心不在焉。
下午上课,她返回教学楼时专门绕了远道,从五班门口经过。
偏头往教室内看了眼,陈叙浮的座位是空着的,他还是没来上课。
于是下午完全没有听课,始终思考他的行踪,他不是一个做事不计后果的人,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一声不吭地逃课,是出了什么事吗,还是有什么预兆,还是只是他忘了请假。
希望是后者,他有分寸的,不会出任何事情。
第三节课下课铃敲响,时予沐立刻提起提前收拾好的行李,绕过后方拉着孟绾的手往外跑。
这个时间点是高峰期,无论是公交站还是地铁站都挤满了人,外面还下着雨,她们刚打的伞总会因为风吹而往后移动,索性将伞收起,冒着雨在人群中奔跑。
头发被汗与雨水打湿,黏在额头上很不舒服,但是没有时间擦汗,与恰好撞见的孙测冯铠东两人挥挥手,跑下楼梯,过了安检,等待地铁到达。
“我们下一趟能上得去吗?”时予沐几乎被人群淹没,前后左右都有人挤着她,她只有紧紧拉着孟绾的手腕才能保证不与她分散。
她们来得还算早,现在的人已经挤到电梯口了,在这里完全不需要自己走动,会有人推着前行。
“车到了,准备!”孙测的声音艰难地从杂乱的人潮声中突围,落入时予沐接受范围内。
列车门打开,人群一窝蜂往车厢内挤,他们这边处于列车的中间站,里头的人本就多,上车成了更艰难的事情。
时予沐在混乱中松开了孟绾的手,她前面的人走不动,后面的人又一直推着她,她努力从缝隙往车门方向走,看着越来越近的车门。
在她前面的冯铠东与孙测已经成功上了车,之后孟绾也挤了进去,时予沐前面还有两个人,眼看着马上能过去。
却在此刻响起警报声,车门即将关闭。
时予沐一时绝望,以为自己要与他们分开了,又在这时看见孟绾伸过来的手,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腕,用最大的力道将她往前拉。
车门在这时关闭,又因为不知道夹到了谁而自动松开,时予沐与车门擦肩而过,有惊无险。
只是车厢里还在蔓延着各种声音,最清晰的是一声轻吼:“我眼镜呢!”“啊!别踩我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