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距离,一模一样的味道交缠在一起,体温像是一张无形的网,牢牢将郁修按在结实的胸膛之上。
不躲了?
缩头乌龟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才敢稍微探出头来爬到他面前了?
他胸腔胀得很,张嘴就想咬这人肩颈。
脸颊蹭上男人衣领,他嗅到家居服上的清爽皂香。
随之而来的还有若隐若现的酒味。
郁修动作一顿。
……真喝了?
他立刻明白为什么这人洗完澡才来找他。
一股莫名其妙的脾气骤然浮上心头,他咬牙切齿般斥道:“你喝——”多少了?
乔若也指尖抵在他双唇。
“嘘。”
黑暗中,郁修看不见这人的表情,哪里还肯不说话?
他以为乔若也在躲避可能的糟糕结果,撇开那人手腕,颇为生气道:“为什么不让我说?你知道我想说什么?没听到我开口,你怎么就知道我说出来的会是你不想听的?”
岂料那人自嘲般轻笑一声:“我知道,你要说的就是我想听的。”
环抱他的双手愈发用力,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融进骨血里,不愿放手,执拗偏执得郁修格外熟悉。
可乔若也说出口的话语却克制到了极点:“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不能让你现在说。”
“我——”
“别,”乔若也再次拦住他,“别说,不要那么快做决定。”
温热气息洒在郁修耳边,他怔然间,忽而发现乔先生的嗓音分外沙哑,语气颓靡,整句话都在抖。
……这人还醉着。
不仅醉着,说出的每个字都仿佛竭尽全力的收敛,轻而易举暴露了说话之人一整日都处于怎样的焦虑煎熬之中。
是酒后吐真言,还是理智脱缰后的疯言疯语?
鬼使神差的,郁修配合着对方,不再开口。
乔若也嗓音渐缓。
“我知道你不会判我死刑,可我怕的就是你不想判我死刑,我怕你后悔。”
所以不敢来,不能问。
所以明知此时的强势能够解决现在的问题,却偏偏不能选择这么做。
指腹自青年唇角移开,稍稍往上,掠过青年微微抖动的眼睫,挂上发梢。
“总算记得吹干了……”
乔若也揉了揉蓬松的发顶。
郁修似乎在摸索着一旁灯光的开关。
乔若也立刻抓住对方的手腕,拦住了。
即便什么也看不到,他依然抱着人不舍得放手,又怎么能在明亮的灯光下暴露自己的狼狈?
他深吸一口气,才说:“我其实和楚云榭打听过了,知道你没打算不要我,我真的很开心。开心着开心着,却又开始担心了……”
“你一直都这样,脾气犟,心却软……但我……但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不要那么快赦免我。”
“想一想我从前有多么过分,多么得寸进尺,卑劣执拗。不要被重来一次的美好糊弄过去。我以前糊涂,现在不能再重蹈覆辙,不能让上次我的逼问和你的妥协再发生。”
“既然已经把一切摊开,就该摊开得彻彻底底,决定和你坦白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面对一切结果的准备,所以不要可怜我。”
“该说的话,也很早就和你说过了。现在让我再说一遍还是一样的——我确实很怕你离开我,所以哪怕没在一起,只要你不讨厌我到不想见到我,我都会在你身边照顾你,重新追求你,当个备胎都行。”
“我在桌上留了东西,你可以看看。”